◎程丽英

春光里，一双双眼睛从灰蒙蒙的冬季走出，急切地寻觅着那抹世间最为柔美动人的绿意，捕捉着花朵和树芽舒展的娇姿……可是，在北方，你这时还看不到春姑娘的身影，但你可以听到春天的一些声音，浓郁的、细腻的、温柔的、挣扎的。

对春之声，台湾作家王家祥这样描述过：“生命发出来的声音有些是听不见的。某些声音可以在心中滋长，甚至变得很喧嚣，很庞巨，耳畔却没有任何声响。”这春天的声音是从哪儿来的？是小燕子从南方衔来的，是风儿从远方吹来的，还是从惊蛰的雷声里来的？

好像都是，又好像不全是。

春天的声音，在虫鸣鸟叫里。“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你听，虫儿不避夜寒料峭，率先感受到暖春气息，试鸣新声，迎来了一个生机勃发的春天。城市早到的鸟鸣，简单而清新的旋律，传出了春天的吟唱，唤醒了多少熟睡的人们。梦里，时常看到麻雀们挂在老家门前那光秃的柳枝上，就像写在天空中的一行行五线谱，在奏响春天的乐章。它们不停地用嘴洗净全身的羽毛，爪子下隐约感觉到芽的膨胀。屏息静听，我能感觉到那里有一种来自身体与灵魂的声音，这微妙的生命之声，使小草争先恐后破土而出。

春天的声音，在飘逸的细雨里。“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雨脚儿轻轻地走过大地，留下了春的印迹，那就是最初的春草芽冒出来了，远远望去，朦朦胧胧，仿佛有一片极淡极淡的青青之色，这是早春的草色。春雨润物细无声。正是春雨直抵植物的内心，才使那些鲜嫩的生命汇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这充满着希望的声音，似一汪清泉，滋润着大地的胸膛，给大地披上绿意。

春天的声音，在花开的过程中。春天的花开放时是有声音的，只有用心去倾听，才能够感觉得出。春天醒来的时候，听见花开的声音，就想起了秋天种子落地的声音。迎春花在绽放时，要冲破重重阻力来一番脱胎换骨的疼痛，才能融进这片春光；粉红的桃花，则是在清晨慢慢绽开她的笑脸；玉兰花，没等叶子抽出便暴出鹅蛋般大的花苞，洁白粉红，大胆地向人们张开她那灿烂的笑脸……每一朵花，都有着独特的花语，花开的千姿百态，组成了如梦的花季。

“春风春雨皆为诗”，虫鸣、鸟叫、春雨、花开，春风、春阳、春水、春情，为大自然作着最美的诠注。在早春里，你静下来仔细倾听！没有一种声音是停止运转的。这精彩华丽的乐章，演绎出了迷离的春天，述说着我们心灵深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