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来

天气闷热，生活就像夏夜里旋转的风扇，兜兜转转，反反复复又回到了原点，机械地重复着。

这样的夏夜，总让人想起父亲。

乡村的夏夜总是异常温馨，父亲粗糙的双手把我搂在怀里，不停地举高。那时候父亲头发浓密而黝黑，浑身是劲，凭借一身力气和苦不怕累不怕的闯劲，撑起了一片天。农活、挑水、砍柴、养猪、喂牛，他总是很忙碌。有人说，长大是一瞬间的事情，某一瞬间听懂了一首歌，某一瞬间明白了一件事。衰老何尝不是一瞬间的事情，某一瞬间看见父亲一把把脱落的头发和不停地捶打直不起来的腰杆，某一瞬间看见父亲把餐桌上洒落的米粒夹进嘴里，难受的感觉总在胸中翻滚。父亲总是想保护我一辈子，在他眼里，我永远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直到某天发现走路明显慢了，晚饭多吃一点就生病的时候，父亲才叹了叹气：“真的老了。”

城市里的夏夜多了几分闷热和烦躁，让人心生几分戾气。日子如同行走的钟表，忙去忙来总是在生活的圆圈里打转，滴滴答答的声音从开始一直响到了电耗完那一刻。这般光景，总容易让人钻牛角尖，就像进入学校时保安总问的3个世界级“哲学难题”一样：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这样千古以来不知困惑了多少人的诘问，至今也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教师？我羞于承认我是一个所谓的灵魂工程师，不过是凭着作为一个人师的良知，尽心尽力工作罢了，努力生存罢了。意义这样的字眼让人沉默。

工作后，每天在琐碎中忙碌着，这时候总是想起父亲，父亲是一个多么乐观的人。兄弟几个上大学那些最艰难的日子，父亲都扛过来了。

细想起来，工作后再也没好好陪过父亲，这些年求学、打工，当过保安、端过盘子、扫过大街，尝尽了生活的艰辛，而后读研，欠了一身债，终寻得一个养家糊口的饭碗。父亲知道我的不易，总是处处为我着想，但我知道，我欠父亲的太多太多。

父母在，故乡就在，所幸的是，我还有一个心灵寄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