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芳
金猪辞旧岁,银鼠迎新春。2020年是农历庚子年,生肖排列属鼠,俗称鼠年。鼠作为十二生肖之首,与人类的生活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虽然它口碑不佳,相貌也颇讨人厌弃,有“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之说,但在我国浩如烟海的古诗文里,有不少与鼠有关的名篇佳作,读来别有一番情趣。
鼠是一种体型较小、嗅觉灵敏、繁殖极快、生命力旺盛的啮齿目哺乳动物。东汉许慎《说文解字》说:“鼠,穴虫之总名也。象形,凡鼠之属皆从鼠。”鼠类最本质的习性就是穴居,凡穴居者大都可名之曰鼠。甲骨文的“鼠”字,似一小鼠在张嘴咬物,其上半部分为鼠嘴鼠牙状,下半部分则为鼠腹鼠爪鼠尾,正是鼠的形象描绘。而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鼠形似兔而小,青黑色。有四齿而无牙,长须露眼。前爪四,后爪五。尾文如织而无毛,长与身等。五脏俱全,肝有七叶,胆在肝之短叶间,大如黄豆,正白色……鼠孕一月而生,多者六七子。”不仅描述了鼠的外貌特征,对其内脏也作了生理解剖角度的说明,同时又指出鼠超常的繁殖力是根治鼠害遇到的障碍。
鼠在古代有许多别称。晋葛洪《抱朴子》载:“子日称社君者,鼠也。”唐柳宗元《永某氏之鼠》说:“永有某氏者,拘忌异甚。以为己生岁值子,鼠,子神也。”《新唐书》:“鼠,坎精,胡象也。”宋张正师《倦游杂录》:“鼠曰家鹿。”《本草纲目》:“其寿长者,故俗称老鼠;其性疑而不果,故曰首鼠;岭南人食而讳之,谓之家鹿。”清刘献廷《广阳杂记》:“天开与子,不耗则其气不开, 鼠, 耗虫也。”
咏鼠诗赋最早见于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如《豳风·七月》:“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小雅·斯干》:“鸟鼠攸去,君子攸芋。”意思是说先民非常重视卫生,采取有效措施消灭鼠害。《鄘风·相鼠》:“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为何?看那小老鼠且有皮毛、容止、体貌,而人却不讲礼仪,是人而不如鼠也。《魏风·硕鼠》:“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将不劳而获的人比作仓中盗吃的大老鼠。
唐代咏鼠诗词最盛,鼠在诗人的笔下更是妙笔生花,生动传神。杜甫的《北征》:“鸱鸟鸣黄桑,野鼠拱乱穴。”描摹群鼠造穴, 糟蹋庄稼。贾岛的《送崔约秀才》:“野鼠独偷高树果,前山渐见短禾苗。”写鼠偷果。李商隐《安定城楼》诗:“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典出自《庄子·秋水》篇,地上有一只鸱鸮,抓到一只死老鼠,已经臭了,腐烂了,当天上的鹓雏飞过去时,鸱鸮以为鹓雏要来抢它的腐鼠,特地发出恐吓的叫声,其实人家哪会在意臭老鼠!作者用这个典故,表明自己志趣高远,不屑于个人名利富贵,不料却被那些贪名逐利的谗侫小人猜忌排挤。
而曹邺的《官仓鼠》:“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入君口。”采用夸张手法,塑造出胆大妄为之鼠。官仓里的老鼠被养得又肥又大,前方戍守边疆的将士和后方终年辛劳的百姓却仍在挨饿。诗人用官仓鼠比喻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并进行了辛辣的讽刺和抨击,令人拍案叫绝。
到了宋代,陆游在《鼠屡败吾书,偶得狸奴捕杀无虚日,群鼠几空为赋》诗中写道:贾勇遂能空鼠穴,策勋何止履胡肠。鱼餮虽薄真无愧,不向花间捕蝶忙。”对于爱书的诗人来说,肆虐的老鼠啃坏了书无疑是令人极为苦恼的一件事,而猫恰恰是老鼠的克星,诗人觉得它简直堪比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士兵。
苏东坡曾写一篇《黠鼠赋》:苏子夜坐,有鼠方啮。使童子烛之,有橐中空。发而视之,寂无所有,举烛而索,中有死鼠。覆而出之,堕地乃走,虽有敏者,莫措其手。苏子叹曰:“异哉,是鼠之黠也!闭于橐中,橐坚而不可穴也。故不啮而啮,以声致人;不死而死,以形求脱也。”此文叙述诙谐,寓哲理于趣味之中,展现出老鼠的狡黠非同寻常,读之获得有益的启示。
鼠是贪婪和行窃的代名词,固有其可憎之处,然而在一些古典文集中所塑造鼠的形象并非全是丑角恶人。明代施耐庵的《水浒传》中有一个地耗星白日鼠白胜,其装作卖酒的村夫猛汉,豪爽性直。虽着墨不多,但其在智取生辰纲中卖酒下蒙汗药的机智勇猛形象却跃然纸上,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清代石玉昆所著的传统公案小说《三侠五义》中有五位以鼠冠名的义侠之士,钻天鼠卢方、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锦毛鼠白玉堂。他们皆具鼠的敏捷灵活和行动轻快的特性,身怀绝技,四处行侠仗义,惩恶扬善。这五个德才兼备的侠义之“鼠”在很大程度上丰富了鼠的正面形象,使鼠这一形象变得更加立体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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