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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一座美的精神驿站

张家鸿

读孙永庆《纸墨游思》(内蒙古教育出版社2022年12月出版)是一桩陶然之事。品读此书时,仿佛走进了作者书房,倾听他讲述心爱的书以及与书有关的南来北往的故事:他与怎样的人打交道?他受过哪些人影响?他对未来有怎样具体的期许?

很显然,作者对书之爱是纯粹无杂质的。他有耐心,不急于从书中获取好处,而是乐于与之长相厮守,在多年相伴相随之后得到的无穷乐趣。至于可以从中获取怎样的好处,并不是最重要的。当然,既然沉浸其中,岂有不受益之理?若无纯粹的爱意,何以与书相伴多年,且行文分享时是如此甘之如饴呢?从当初的空中“书橱”到后来的“燕语斋”,其间的人生变迁与书事绵延寄托着作者诸多深沉的情感。

我常常被他思绪飞扬、见解深刻的句子打动,是阅读时的陡然一惊与心中一喜。论及张抗抗最钟情的“烘豆茶”时,他说:“‘烘豆茶’里有童年的气息,青豆橘皮野芝麻还有少许茶叶,在水中斑驳交错起伏,如同一群从远方归来的游鱼,思乡情融进‘烘豆茶’里,‘烘豆茶’就不仅仅是茶了,它成了一种精神的象征。”品读墨白《鸟与梦飞行》时,他严肃诚恳地认为:“人的一生,一呼一吸就过去了,要想让自己的人生活出精彩,让自己的作品哲理深蕴,那就得有自己的精神家园,做一个气质高贵的人。”徐雁的文字为何如此好读又惬意呢?“为什么会这样,那就是妙笔记事,如时不时地插入些趣事,谈谈当地的风土人情,介绍些人文知识,录一些好对联欣赏,描写点清新的自然景物。就像做菜加点佐料,更有味道。”

每每论及某一本心仪的书,总是念念不忘于其模样与长相,即书封设计。孙永庆的爱书是由里到外、由外及里的。《鸟与梦飞行》封面选用毕加索的名画《梦》,《春彦师友》中有作者灵动传神、妙趣横生的水墨人物小品,《芦青河告诉我》封面上竖排着的三幅小图,《云南行》封面兼有中国画、西洋画、少数民族画三种元素,《飞花集》封面灵动飞扬的题字置于飘动的柳枝上,这些旧书,在许多人眼中是不值一提的,但在孙永庆这里是珍贵的。历经岁月沧桑,饱含思想厚度的它们给过他精神启迪与美之润泽,并且在他的未来岁月里依然不离不弃、常伴左右。

每一个爱书人,都是爱美之人。之所以爱美,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美是美的。“美有三个要素:第一是一种完整或完美,凡是不完整的东西就是丑的;其次是适当的比例或和谐;第三是鲜明,所以鲜明的颜色是公认为美的。”于书籍来讲,以上三种正是不可或缺且与生俱来的要素。书之美因书而异,亦因人而异,素雅、质朴的美学风格是经过岁月洗礼之后的自然沉淀。这是耐久的、耐看的,而花里胡哨的风格不仅不耐看,还极有可能令人在短时间内腻烦。

品读林贤治散文集《故园》的文章里,孙永庆这样写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读什么散文与不读什么散文,吃什么饭与不吃什么饭,道理是一样的,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中。那我为什么选择读《故园》呢?这些散文能牵引着我回故乡,让我思考乡愁究竟是什么,让我知道了如何回望故园。”回望故园的必要性与姿态,是他从林贤治那里得到的启发。连同徐迅那带着泥土芬芳的文字、朱航满带有趣味的书卷气、曾纪鑫撰写俞大猷时的凛然正气,均注入他的心灵中,成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于此,孙永庆传递的不仅是他纯粹、深刻的书之爱,还有与成长不可分离的精神给养。

《纸墨游思》是孙永庆继《书边散墨》《风檐展读》《燕语书林》之后的新散文随笔集,是他读写路上新的驿站,也是他的精神港湾。写作虽不易,然而因之而逗留、温故、反思,实则是一桩充实、知足之事。源于阅读的写作正是重整行装再出发的起点,恰如驿站的存在,因之而踏上新征程时是悠然的、快意的、自信的。

(载《云南日报》2024年1月20日第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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