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耀辉
(上接2024年4月11日第四版)
“像我们这些人,风吹日晒雨淋都习惯了,为的是拍到最好、最心仪的片子。”中中兴奋地说。
听朋友讲,他为了拍一只新发现的鸟,竟然独自一人在大山棘林中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窝棚,静静蹲守三天三夜,全身被蚊叮虫咬,经过月余才恢复,为了执着的事业,不计得失,默默奉献,这不得不让人敬仰。在人心浮躁的社会,用坚守和艺术之花的精气神涵养人们心灵的人只是极少数,因此,更显得弥足珍贵。在感念的同时,我愿为他们点上一百个赞!
“这里的景色四季交替,一季比一季美,估计一辈子也拍不完,如果有足够时间加上体力允许,我们还想结队再去爬几次。”他意犹未尽地说道。
抬头看看天边的一团小黑云,他赶紧向山腰间的林森敞开嗓门高呼:“要下雨了,赶紧下山。”由于风向不定,声音缥缈如烟。随即拿出手机,断断续续的信号也有了点回应,只听得对方说:“好的好的,马上下来!”
对于长期在户外运动的中中的话,我深信不疑。果然,一阵又一阵的风刀子刮麻了面颊和耳朵,止不住的涕泪一下接一下,如果不戴上手套,双手就会马上冻僵,这高原的天气,就像不问世事的小孩,说笑就笑,想哭就哭。但兴致高涨的吴记者和张姐,一次次在岩石坡找好角度,或跪或卧或躺地,拍起全景短视频来,按吴记者的说法就是多储备素材,以便关键时刻使用。
松师有些遗憾地说:“摔了几跤,航拍器动不了了,相机和手机也当‘哑巴’了,这个体质一年不如一年哪!”
“人没事就好,这是我们最大的胜利!”方副主席拍着他的肩膀说。
爽快的笑声中,唤来一阵“哗啦啦”的雪弹子和绵绵细雨,忽地湖心有着强大的磁场引力一般,出现了一团乌云和过山雨,刹那间被吸卷到了湖面上,细密的雨帘随风摇曳飘荡,岸边随即掀动起阵阵浪花,这现象也太神奇了。我想如果这是一个海洋的中心,没有周边事物,那该是一次惊心动魄的远航了!四周的雨都是零零星星的,我们也前呼后拥,鱼贯而下。
林森健壮的身姿三纵两步跳到我们面前,他兴奋地说:“侧滑了几跤,但没有大碍,最难得的是拍到了高海拔红景天、绿绒蒿和其他一些名贵花草。”他面带神秘,笑而不答,惹得我心里直挠痒痒。
之前中中告诉我,他到达的领域很多人去不了,那里有一些稀有物种,这是他的“利器”和“神秘宝盒”,我越发期待能找机会要与他叙谈一次,以解好奇之心。
湖口西尾的山崖由于长年累月受流水的冲刷,已经形成了嶙峋交错、参差不齐的泻流石墩,像是一尾张口的巨鲸浮出水面,畅意呼气,层层碾压的铁青石垒,高低疏密,恰到好处地将湖水泄出,常年让这“哗啦啦”的涓流跌下山崖,顺着山谷一路欢歌,奔向要去的地方。
一群帅哥美女兴致不减,单薄的衣服难以抵御寒流的入侵,即便嘴唇发紫、双腿哆嗦,还奔来跳去地在石墩上摆弄“金鸡独立”“大鹏展翅”,甚至不厌其烦地操控着航拍器。一问才知,他们都是来自沿海城市的年轻人。我们告诉他们湖口湿滑、风大太危险了,要格外注意安全,建议山雨来临之前下山。他们连说谢谢,还表示来一次不容易,要拍上最理想的图片、视频,分享给更多的朋友。
俯瞰远望,飞瀑清音回荡在山谷,杜鹃林中的飞鸟回应着远山的鸣唱,遥遥的洋塘草原西山边,阳光正好。下山的脚步被潺潺的山涧搀扶着,多对人马已经在返程,但接踵而来的客人又顺山谷拥上来,千里迢迢,踏破铁鞋,只为见一面山这边的阿布吉措。
在“雪山咖啡”小栈的平台,一行人卸下装备,拿出各自捎带的干粮和糖果,每人要上一杯芳香四溢的咖啡和酥油茶,阵阵清甜的甘醇在味蕾和肠胃间蠕动,才感到劳作之后的这番享受是如此醇美,这天作屋、地为桌的“雪山咖啡馆”,远比市井声和漂洋过海的梦还真实,它来自山水的肺腑和自己感念的心底。此时,这里陈展着一部没有启开扉页的新书,等待人们用爱心为它签名。一杯香茗,醍醐灌顶。活跃的心境像“哔啵”作响的柴火,大家跑到草坪上,独坐凳上,留下最美的瞬间,随后拿出布标,请邻友帮忙拍照。有几位火辣靓眼的帅哥美女干脆脱掉身上的防护服,亮出健壮婀娜的身段,支好脚架,打开手机视频,展开写有“某某青年俱乐部”的天蓝色徽标旗,面对镜头直播了起来,还不时与驿栈的母女俩和随从人员互动起来。一阵暖流涌上心头,对这些年轻人想起一句广告语:“爱拼才会赢!”这数以千万计的“网络大军”遍及大江南北的各个角落,他们也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为美美与共的绿色家园,畅叙着自己的青春梦想,颂赞着岁月静好,盛世和美!他们像一群花喜鹊,闹热了山谷,心绪随着云朵慢慢飘起来。
中中说:“这里曾经是当地牧民的牧房,但现在年轻人有的读书,有的常年在外务工,放牧的老人已经走不动了。”
“要不然这一带山谷有一种类似黄连的植物,春夏之交,漫山遍野开满金黄色的小花朵,一直到阿布吉措附近,牧群就这样放养在山上,直至秋季,这些牦牛专挑持续盛开的小黄花啃食,长得膘肥体壮,其肉质鲜嫩可口,奶牛的产奶量极高,金黄的酥油品质极佳。但凡老人小孩跌打损伤、腰膝疼痛,或是患有风湿病和体弱无力者,都会炼制酥油汤加红糖喝下,或者直接擦拭在疼痛点和关节部位,在火塘边或太阳下炙烤,一些顽疾和常见病会痊愈,不需要三天两头打针吃药。”
“很多农户家里平时舍不得用它来打酥油茶,专门留给老弱病残。所以,被当地人称为‘神药’。”我静静地听着,感到既神秘又惊奇。
“另外,偶尔用它擦拭头发,则会长得乌黑茂密,很少脱发。”
“真的吗?!”我半信半疑地问。
“这话没有半点水分,过去家里边和村寨里缺医少药,用它既奢侈又可靠!”中中坚定地说。
“可惜时过境迁,此景不长啊!”他略带遗憾地感慨道。
这爬山道与下陡坡像是驾车行驶,上行加足“油门”,直下踩紧“刹车”,这番精力需得多年历练积累,慢慢摸透各类山形地貌的属性,才能支配和“驾驶”各自的身体。看到三五成群的客人中,偶有被脚下的碎石侧滑的人;有的小跑过急,“蹬蹬蹬”歇下哆嗦的双腿;有的不带干粮,像是来草坝上随意溜达一圈似的,加上衣服穿得休闲凉快和高反引起的不适,让他们身心俱疲,直到半山才渐渐恢复了元气……一行采风队虽属于土著居民,但平时是否缺乏锻炼,来回一趟便见了分晓。
下行至冷杉林地段时,山风习习,阳光眷顾得露出了笑脸。远远近近的树林随风轻歌曼舞,像是一首露天文艺盛会的序曲,绿浪欢歌迎接着远方的客人!大家伙悠悠停停,一下子放松了心绪,你一言我一语,饶有兴致地谈论起山道旁的各种树木、野草、山花和交织丛生的各种野生药材,这时才发觉时间太短暂了,爬山时只顾抬头看天,忽略了隐藏在山林峡谷间的奇花异草、千禽百兽,若得闲暇时间,定会尽兴专程探寻这方“动植物基因库”一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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