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强 胡耀辉 马玉龙

傈僳族综述

历史上，维西被傈僳族同胞称为“娃巴明”（“娃”，意为“众人”；“巴”，意为“喜欢”或“向往”；“明”，意为“地方”。“娃巴明”意为“众人喜欢或向往的地方”）。维西傈僳族自治县（简称“维西县”）地处祖国滇西北“三江并流”金沙江、澜沧江、怒江腹心地区，由于特殊的历史和地理位置等因素，傈僳族传统文化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保护、传承和发展。

勤劳智慧的傈僳族在长期繁衍生息的历史进程中，用顽强奋斗的精神写下了独特的篇章。生活在“三江并流”腹心地——维西这块土地上的傈僳族始终继承和发扬优良传统，并以开拓创新的精神使本民族文化得到进一步繁荣和发展，使维西成为傈僳族传统文化宝藏的富集区，成为研究傈僳族传统文化的不二之地。

据傈僳族世世代代相传的《创世纪》传说：远古时期，大地洪水泛滥，兄妹二人躲进一个大葫芦里存活了下来。后来，天神让他们用两盘石磨从山顶滚至山脚来“验证”他们可以结为夫妻。二人结为夫妻后生了五个孩子，傈僳族先民是其中的一个孩子。传说有些荒诞，但“在尚无文字记载的许多少数民族中，氏族、部落首领和家族长者总是通过口传方式，把本部落的重大事件一代代地口传下去……正足以说明他们忠实地保存了先民们过去的历史”。传说虽然不足以完全证实傈僳族的族源，但证明了远古时期确实经历过一次巨大的洪水泛滥或自然灾害。所谓的“兄妹结婚”表明，古代傈僳族经历过一段血缘婚姻的历史。

傈僳族祖先起源和形成，大致有迁徙说、土著说、同化说等。学术界比较一致的说法是：傈僳族与彝族、纳西族、白族、哈尼族、拉祜族等少数民族为同源共生，由繁衍于中国黄河流域甘（肃）青（海）高原的氐羌族群发展而来。

秦汉时期，氐羌族群从甘青高原由北向南，逐步迁徙至祖国西南的“诺矣江”（即雅砻江）、“诺易比”（即金沙江）流域，几经分流、异化相继演变成乌蛮族群、施蛮族群和顺蛮族群，并于西汉元鼎年间迁徙至越嶲（西汉武帝元鼎元年，公元前116年设置，治所在今四川省西昌市东南）。汉代时辖地大致相当于今四川省凉山州的大部分、乐山市和雅安市的西南部、攀枝花市，云南省丽江市和楚雄州的一部分。

8世纪以前，史料上没有出现“傈僳”或“傈僳族”称谓，这说明当时的傈僳族还没有从氐羌后裔的乌蛮、施蛮、顺蛮等族群中分出来形成一个独立的民族。“傈僳族属于唐代‘乌蛮’部落中的一个集团，和彝语集团中自称‘诺苏’‘纳苏’‘聂苏’的部落在古代有着密切的亲属关系；由于各种历史原因，特别是16世纪以来，经过几次大迁徙之后，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单一民族”。8世纪，唐朝与吐蕃之间的矛盾加深，唐朝地方统治者将“勿邓、丰巴、两林三大部落（即越嶲、邛都、定筰一带）的大首领都争取过来，和吐蕃相抗衡。这样一来，由于政治形势的激化，位于这一冲突中心的各个部落，便卷入这一斗争旋涡之中”，“傈僳”一词才以独立的词语分离出来，第一次出现在史册上（这与彝语所称的“诺苏”“纳苏”“聂苏”不无关系），即唐樊绰《蛮书》卷四《名类第四》记载：“栗粟两姓蛮、雷蛮、梦蛮在茫部（按：‘茫’应为‘邛’）台登城，东西散居，皆乌蛮、白蛮之种族。”“施蛮”“顺蛮”部落皆为“乌蛮”。

当时，傈僳族兵丁以“发无虚矢”“以此制伏西蕃”，立下了汗马功劳。唐贞元十年（公元794年）后，部分傈僳族从以铁桥城为中心的金沙江流域向西南迁徙至澜沧江流域，一部分定居在澜沧江的两岸，一部分则与后续跟进的傈僳族以维西作为流动走廊和中转站，向四方辐射式迁徙，向西至缅甸、印度等国，向南至中国保山、德宏、临沧等地，又迁至泰国、越南、老挝等国。另据《读史方舆纪要》记载，金沙江流域之巨津州为“昔濮、卢二蛮所居地，后么些蛮夺其地”。这与有的专家认为的濮、卢二蛮是傈僳族先民或部落族群，以及史料中的“濮人巴人”和傈僳族史诗《祭天古歌》所唱的“濮帕巴帕”是相吻合的。

傈僳族在维西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的历史悠久，在艰辛的生存发展历程中全面传承本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且不断创新，发扬光大，使维西成了傈僳族心目中的“娃巴明”。

有一则维西傈僳族民间故事：远古时候，一个心地善良但贫困潦倒的孤儿与一条老黄牛相依为命。一天，老黄牛流着浑浊的眼泪对孤儿说：“小主人啊，要不是你的精心饲养，我这条老命早就没了。如今大地上要发大洪水，我也要老死了。我死后，你把我的皮剥了缝个大口袋，洪水到来时你就钻到口袋里面逃生吧。”说完，老牛慢慢地闭上眼睛死去了。洪水来时，孤儿如此这般地钻到口袋里才得以幸存下来。洪水退去后，茫茫大地上除孤儿之外再无生灵。孤儿悲伤地自言自语道：“老牛啊老牛，虽然你救了我的生命，可现在大地上一无所有，我怎么生存下去呀？”这时，一位白发老人突至孤儿跟前告诉他：“小伙子，别伤心，马上就有一群生灵过来了，你可任选其一做伴。”白发老人说完便消失在天空中。过了一会儿，大象、野牛、野马、老虎、野猪……从远处依次走了过来，吓得孤儿直打哆嗦，但为了生存，当似人非人的猴子到来时，孤儿壮着胆子跑过去打招呼，猴子离开兽群，成了孤儿的妻子。从此，他们恩爱相伴，养儿育女，在维西这块土地上演绎了“滇金丝猴穿白短裤”等一系列故事。维西傈僳族因此认猴类为祖先，传统上不食猴肉。

1958年发现的维西县塔城镇戈登遗址和近年来巴迪乡宗咱遗址发掘的历史文　物　证　明“‘三　江　流　域’地　区　曾　经　历　过一个发达的新石器时代，而这些新石器的使用者主要属于‘乌蛮’的各个部落，其中也包括‘白蛮’，史上维西傈僳族把石斧、石刀放在粮仓和钱柜里作为镇仓、镇柜之宝，认为这样就能粮丰财　旺。其　实，‘三　江’既　是古　代　氐　羌　族群由北向南迁徙流转的自然通道，就不能排除从很早的时候起，就有氐羌后裔，包括部分傈僳族先民率先来到这一地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