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 拉茸西乐 戴严

清晨，当天空还浸染着墨蓝，香格里拉市东旺乡上游村几十户人家的灯火已点亮。这不是寻常的黎明，而是虫草采挖季里村民们与时间赛跑、向大山求取生计的起点。

整装待发，寻觅“软黄金”

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青稞面饼的焦香弥漫在清冽的空气中。男人们仔细检查着采挖工具——尖头小锄和盛放虫草的小盒是否完好，之后给圈里的牦牛添上提前熬煮的饲料。女人们手脚麻利地准备着中午的干粮：糌粑团、蒸馒头、牛肉干、酥油茶……与此同时，老人、孩子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开始洗漱。整个村庄在晨光熹微中奏响了一曲忙碌而充满希冀的序曲。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雪峰时，村民们将牲畜赶出圈外，让其自行觅食，随后开始向山上进发。上百名村民如一支坚韧的队伍，跋涉在通往虫草山的陡峭山脊上，每一步攀登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男人们背负着沉重的补给，女人们牢牢牵着孩子的手，经验丰富的老人拄着竹杖稳步前行。

俯身冻土，屏息寻金

抵达海拔近4600米左右的山脊，人群迅速而有序地散开，投入紧张的采挖工作。整片山坡瞬间陷入一种专注的寂静，只余风声和心跳。村民们目光如炬，一寸寸扫描着身下的土地。经验丰富的村民们俯身跪行，缓慢向前推移。“眼睛要与地面保持一米左右距离，这样既可以将视线覆盖较广的范围，又可以很好的保护眼睛。”经验丰富的尼玛说。

收获时刻，希望点燃山谷

“有了！”一声压抑着激动的低呼打破了寂静。周围匍匐的身影立即呈扇形围拢过来，几十双眼睛瞬间被点亮，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兴奋。只见鲁茸登争屏住呼吸，目光如炬，小锄头在他手中干净利落地挥动。而后将包裹着泥土的虫草缓慢取出，用手轻轻擦拭并小心翼翼收入小盒，再将挖出的泥土、草皮恢复如初。“呜呼呼！这根品相真不错！”赞叹声、夹杂着喜悦的笑声在山间回荡。这根小小的虫草瞬间点燃了整片山坡的希望之火，也映红了村民们饱经风霜却充满期盼的脸庞。

风餐露宿，极端气候中的坚守

正午时分，村民们三三两两聚集在背风处或向阳处短暂休整。他们掏出早晨备好的干粮匆匆果腹。头顶上的阳光刺眼却毫无暖意，高原的天气更是瞬息万变，密集的冰雹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人们在牛毛毯的庇护下迅速蜷缩身体。“牛毛毯不仅防风保暖，而且还防潮防雨，我们在山上全靠它御寒。”尼玛说。

满载而归，灯火下的生计

当夕阳的余辉为巍峨的雪山披上金装，这支疲惫却满足的队伍才踏上归途。回到驻地，暖黄的灯光和炊烟驱散了高山的寒意。男人们围坐在温暖的火塘边，用特制铁刷小心翼翼剔除虫草上残留的泥土，女人们则忙着打水做饭。昏黄的灯光下，映照着一张张被山风侵蚀、写满疲惫却洋溢着幸福的脸庞。晚饭后，村民们三三两两走出家门讨论着当日的收获，在分享喜悦的同时计划着第二天上山的路线，以寻求更好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