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期) 直到央措哭得岔气喊不出声,赵鹏程才甩手而去。央措泪流成血地查看着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手臂被他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下巴和腮帮被他咬得又红又紫,肩肘疼得抬不起手来……撕心的疼痛让她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天天心肝宝贝喊她的男人,竟会如此大打出手,这到底算什么……
这一次的暴打,把央措的心击到了零度等温线,她从此熟视无睹赵鹏程为她所做的一切,一有机会就提分手。次次被施暴上瘾的赵鹏程打得声嘶力竭地惨叫。在一次殴打中,央措被赵鹏程打在太阳穴上的一记重拳疼得当场晕了过去,当赵鹏程哭喊着摇醒她时,才发现额头青紫了一大片,狠揍了她的赵鹏程却对她哭诉道:“央措啊,你以为我想打你吗?你知道打在你身上,我心里有多疼吗?看着你身上的伤痕,我恨不得拿刀戳自己啊?可是你为什么永远不懂事,永远成熟不起来?我爱你入骨髓,把你当心肝宝贝,这一生我只想好好陪你过日子,可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伤我的心?你知道吗?我的心已经被你剁碎了,为了能让你踏踏实实呆在我身边,我已经再也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了……”
他的拳头和哭诉不但没有拉近和央措的距离,而且把她越推越远。
央措甚至可怕地感到,赵鹏程已经变态,已经走火入魔,说不定哪天自己真会含冤惨死在他的手下,她开始了想方设法的逃避。而赵鹏程每晚准时到舞厅接她回学校成了央措最头疼的事,看着影子一般的赵鹏程,央措又找了时机提出分手,不知是因为在大街上还是其它原因,赵鹏程竟然没有打她,却蹲在地上哇哇呕吐。半晌,他才缓缓地怨道:“央措啊,央措,我总有一天会被你气死!”央措不敢回嘴,心里却骂,还不知是谁让谁先死……
分手的事又搁浅了,央措的爱情再也无法随着日子一起滑向前。看着被一次又一次的分手击得大吐不止的赵鹏程,她竟然想不起来去安慰安慰他,过往的太多太多心痛,早已把她的心冲击成千沟万壑,又在其中淤塞满了无数的凄楚。
经过半年艰苦卓绝的周旋,罗雪玲的父亲终于把联系国家单位这部繁文冗长的怪诞书从前言到后记全部啃完。他昂首挺胸,眉开眼笑地把罗雪玲送到江城化肥厂第一子弟中学,语重心长地说道:“玲玲啊,爸爸花了五万多元钱把你留在了江城,倒也不是说让你日后定要出人头地或光宗耀祖,爸只是尽自己的所能给你一个良好的生活和工作环境,在以后的工作中,你可要好好努力,别辜负了我们的一片苦心啊!”
罗雪玲问:“爸,那我每月能领到多少工资呀,以后……”她还是把以后好好报答的话咽了回去。爸像是明白了她的心思,笑笑应道:“最多两百五、六,你可得计划着花,到时可别弄得青黄不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啊!”罗雪玲像被电触到,脑袋全木了……
余江平获悉罗雪玲联系工作的所有事宜,心里引起的震动和刺激让他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笑慰自己的女朋友从此离开边远落后的山区,在省城有了立足之地,这是多少同学梦寐以求却又望尘莫及的心愿啊! 哭叹自己的家境又怎能实现这个难得和上月球没两样的梦想。他感到自己的心在一片一片地脱落。
对家里为自己联系工作一事,罗雪玲心里也在发生着重大的变化,由最初的麻木不仁再到负罪不安到最终的欣悦满足,她渐渐由衷地感谢她的至爱双亲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留在了江城,先抛开所有显现的好处不论,单就可以和余江平无所羁绊和障碍地相守一年……就已是恩重如山。毕业前夕,罗雪玲已亲眼目睹或亲耳所闻了百分之九十的毕业生情侣,无力自持地陷入到一种爱情被毁灭、甜蜜被撕碎的灾难中。毕业分配从来都被谈恋爱的学生戏说成棒打鸳鸯,的确,在风平浪静的大学校园里,对于尽尝爱情甘露的幸福学生来说,这无疑是吞噬田野和村庄的洪水泥石流,消灭世间万物的岩浆喷发和大地震,它对爱情空前的杀伤力和破坏力是无人能敌的,可自己却毫发无损地逃过了这一劫,怎不叫人感慨万分?
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星期天早晨,万事大吉的罗雪玲穿上把她衬托得珠圆玉润的玫瑰色棉织休闲套装,提着各式糕点神采奕奕地敲响了余江平的宿舍。她们约定好,去城郊的森林公园庆祝罗雪玲顺利踏上工作岗位,庆祝爱情永存。一路上,罗雪玲的心情好得如同高挂在天的艳阳,飘在天空就是不落地,羞怯地凝望搂着自己的高大俊朗的余江平,拥挤晃动的公交车成了她们的爱情方舟,正载着她们驶向一个叫伊甸园的地方。
绿草如茵、松柏参天、百鸟啁啾,静谧清秀的森林公园可谓是纷嚷燥杂,人仰马翻的喧嚣江城世界里的香巴拉。来到这里,罗雪玲欢腾不息的心也被感染得宁静下来。在幸福已勿需用语言来表达的二人世界里,他俩或相拥席地坐在浓密的树荫下,静静谛听大自然奏响的美妙弦律,或敞仰在绿毡一般的草地上,默默注视着湛蓝深邃的天空,或兴奋地钻到森林中毫无目的地胡乱探寻。腹中闹意见了,就打开便当嘻嘻哈哈地一顿大吃……近两年的恋爱,他们都清楚彼此之间那种深深的依恋和爱慕使他们再也无法分开,如果按部就班照着国家为他们设计的人生道路往下走的话,这桩爱情的结果应该是最简单且最圆满的,来自同一地方读同一所大学的恋人,毕业后回到家乡,爱情自然瓜熟蒂落,可现在……
“雪玲啊!”余江平深情地叫唤她,忧虑地说:“自从你进了江城化肥厂,我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复杂啊!我既为你由衷地高兴,又害怕明年我没法留在江城,那我们该怎么办?我这一辈子又该怎么办?”言语间,罗雪玲已是泪水涟涟,她紧紧挽住余江平的手臂,呜咽着回答道:“我知道的,一想到如果明年你离我而去,我的心里就犹如万箭攒心,觉得活着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余江平转过身,把罗雪玲紧紧抱在怀里,颤声说:“可是如果你都不活了,那我又活着干什么?”
“江平,我只知道,这辈子非你不嫁,不管将来如何,我都跟定你,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答应我,今生今世非我不娶,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个,你答应我……”罗雪玲紧紧地贴着他,呻唤着,央求着,热烈悲苦的情感在她心头纠缠扭结在一起,冷湿的泪水溢出眼角,脸膛却燥热滚烫。“我答应你,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今生今世只属于余于江平,不管生死,我们都要守在一起……”对现实的束手无策和一愁莫展,使这对恋人唤发出另一种巨大能量,并且已经开始焚烧他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