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9月8日3版)
(三)
这支非军非民、却又亦军亦民的特殊民兵队,在匪患不断,社会动荡的特殊年代,为维护藏区稳定,巩固新生的人民政权,发挥了重要作用。1958年,民兵队被德钦县评为先进单位,作为民兵队长的舅舅受到了丽江专区和云南省的表彰奖励。1959年,舅舅出席了在北京召开的全国复转退伍军人积极分子表彰大会。会上,他有幸见到了刘少奇、朱德、周恩来、薄一波、宋庆龄、罗瑞卿、邓小平等中央领导,还见到英雄黄继光的母亲黄妈妈、刘胡兰的母亲胡文秀、狼牙山五壮士的幸存者宋学义等功臣模范人物,并与他们一起,登上主席台,向党中央、国务院和中央军委汇报自己的工作和取得的成绩。在罗瑞卿副总理的报告中,曾经两次提到舅舅等6名同志的名字,赞扬他们是文武双全、智勇兼备的全面手,希望大家能像他们一样,成为社会主义建设的先进生产者和保卫者(见该次大会的《文件汇编》)。更为荣幸的是,在国务院举行的晚宴上,舅舅的席位竟安排在罗荣桓元帅和陈赓大将的旁边,与这两位军中将帅同桌进餐。晚宴进入高潮时,罗荣桓元帅站起来对大家说:“同志们,藏族同胞能歌善舞,现在我们请这次会议唯一的藏族代表李长贵同志,为大家献上一首藏族民歌。”舅舅唱了一首藏族民歌:最美丽幸福的地方是自己的祖国,最吉祥美好的事情是相聚北京……
1960年以后,随着平叛斗争的结束,社会趋于稳定。这时舅舅调回德钦县民政科工作。除了日常工作以外,还要经常到农村下乡。为了多抽点时间,多为群众做点工作,舅舅放弃了两年的春节,留在他下乡所在的地方——贫困山区洛玉村和拖顶村。有次,舅舅去云岭区的雨崩村下乡时,还差点被落石击中,同行的社员吉称避让不及,被落石砸断一只脚。舅舅他们当即把吉称背回村里,又组织民兵抬担架,连夜翻山越岭,过溜索渡江,把吉称从雨崩村送到德钦县医院。
1964年前后,舅舅在民政科上班时,有天收到来自四川康定寄来的一封信。写信人说自己是燕门人,解放前得了一种怪病,就到康定治疗,病治好后便定居康定,从此与燕门老家失去联系,要求县民政部门为他寻找家人。奇怪的是,这封信的地址写着四川康定××单位,但又印有“西藏”二字(请读者记住这个细节!)舅舅当时没有在意这个,只顾认真地为来信者联系家属,并给他回了信。之后也收到来信者从康定寄来的感谢信。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上世纪60年代中后的“文革”运动中,舅舅也受到了牵连打击。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乘机捏造了好几个罪名。其中一个罪名是“特嫌”,既有特务嫌疑。理由是当年那封从康定寄来的信,信封上有“西藏”字样,说明那信是从西藏寄来,说舅舅与隐藏在西藏的特务有联系。有的甚至编造说,半夜听见舅舅宿舍里发出“的的哒哒”发电报的声音,可能在深夜与外国特务机构联系。就这样,舅舅被下放到县的“五七”干校。三年后,舅舅得以平反,恢复了工作。一切无中生有的罪名宣告属于诬陷。很多时候,胜利往往在于“再坚持一下”之中,这是至理名言。舅舅懂得它,得以苦尽甘来、柳暗花明。
舅舅获得平反,落实政策后,被安排在县市场管委会工作,后来调升平镇工作,任会计和统计员。几年后,舅舅又调回燕门乡工作,任统计员。他像个螺丝钉那样,党把他安在哪里,就牢牢地扎在那里,满腔热情,尽职尽责,默默发挥着自己的作用。10多年的统计工作中,舅舅没有算错过一个数字、一个小数点,为自己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年满55岁时,舅舅光荣退休,悄然回归故里——巴东村,颐养天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