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北宋诗人宋祁的这句名诗,把大地回春、杏花盛开的景象描写得维妙维肖,清新宜人。读来令人有身临其境,春风扑面的感觉。
记得小时候,我家旁边的果园里,也种着这样一片杏树。每年春天,杏花飘香的季节,母亲便会带着我到杏树下游玩嬉戏,追逐那些在繁花间翩翩起舞的蜜蜂和蝴蝶。
杏花开败后,枝头的嫩叶间就会生出密密麻麻的青杏。我小时候气管不太好,一感冒就咳嗽气喘。母亲时常会摘些青杏,清洗干净后用水煮,加入蜂蜜让我喝,说是能润肺止咳。母亲做的“青杏蜂蜜汤”真好喝,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至今想来仍觉口舌生津。秋后杏子成熟时,母亲又会选出甜杏仁炒熟,加进白糖捣烂后装进一个小瓶子里,让我早晚各喝一勺。这样坚持了几年,我气管上的毛病竟然不药自痊。
夏天里烈日炎炎,我放学回来,一路上热得嗓子冒烟。每当此时,母亲就会在小米里加入杏仁、绿豆和白糖,熬成清爽可口的“杏仁茶”提前给我晾在灶台上。我进门后美美地喝上一碗,暑气顿消。
我长大后我们全家跟随父亲到城里生活,远离了故乡的杏树,可是每年春暖花开时节,我总会想起故乡那一片灿烂的杏花,以及跟随母亲在杏园里嬉游的美好往事。那代表着浓浓母爱的“青杏蜂蜜汤”和“杏仁茶”,也已经沉淀成我生命深处最香甜的滋味。
光阴似箭,如今母亲日渐衰老。父亲去世后,我辞掉了以前那份需要经常出差的商业工作,换了一个离家近的企业上班,一有空闲就多陪陪母亲。这几年来,母亲常常跟我念叨:“咱们老家的杏子真好吃,不知道老屋前的那片杏树还在不在了……”
我能理解母亲的思乡念旧之情,可是老家回不去,再说鲜杏酸性太强,老年人吃多了容易引起胃病。我就经常到附近超市里买些加工好的杏脯给母亲泡茶喝。我摩挲着母亲的后背问:“酸杏茶的味道香不香!”母亲眼里盈着泪光,呵呵地笑着说:“香、香,有你娃娃这份孝心,妈吃什么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