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校的教学楼旁有一处小池,水波清澈,也栽了几株斜斜的粉荷,但我“恐水”,近之总有一种脚步轻浮,就要被深潭召唤而下的眩晕感。所幸,池边有树,树上懒懒地坠着几只蝉,好几次,当一声声悠长的蝉鸣声嘶吼而过,我从灵魂深处察觉到一阵如释重负的轻松,啊,有蝉鸣呢!
蝉之鸣叫,靠的是其腹部的“发声器”。雄蝉腹部有发音器,能连续不断发出尖锐的声音。雌蝉不发声,但腹部也有发音器。在法布尔的著作《昆虫记》里,蝉是非常喜欢唱歌的:“它翼后的空腔里带有一种像钹一样的乐器。它还不满足,还要在胸部安置一种响板,以增加声音的强度。的确,有种蝉,为了满足音乐的嗜好,牺牲了很多。因为有这种巨大的响板,使得生命器官都无处安置,只得把它们压紧到身体最小的角落里。”
我不爱捕蝉,却记得孩童时,邻居大哥曾递给我一只“蝉蜕”,我摸了下,只觉得脆脆的、薄薄的,仔细看来就是一只完整的蝉的形状,有趣得很。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蝉”。
后来翻阅书本方知,蝉的幼虫生活在地下吸食植物的根,成虫吃植物的汁液。它由卵、幼虫经过一次蜕皮,不经过蛹的时期而变为成虫。它把窝深深藏在沃土里,那么艰难地蜕皮成长,“盛放”在树梢,但是不幸得很,蝉的一生极短,夏走秋凉,这可爱的精灵就将离我远去。
然而,小小的蝉,快乐的家伙们,一直都是那么快乐地歌唱着,吱呀!吱呀!日日夜夜,放肆地开着它们的纯天然的演唱会,强迫我接受它们并不动听的旋律。
中学时代,我最怕经过一棵长满了“歌唱家”的树,因为觉得蝉们吵得我心烦。随着年岁渐长,我反而开始在雨后寻找这鸣叫的蝉,品着一杯酸甜的果茶,静静地听,越听越欢喜,一人一蝉,不再那么苦闷地度夏。
古人李商隐写蝉:“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诗人借蝉栖高饮露的个性来表现自己高洁的品格,可谓借物咏怀的典型。蝉的一生,要求的不多,留下的浪漫却不止一点点。而在日剧《第八日的蝉》里,蝉同样是女主角阴霾生活里的一抹亮色,一只小蝉,如温暖的烛火,照亮了人类落魄时的人生。
还好,还有蝉,偌大的城,夏的脚步匆匆如河,我爱的小蝉却轻快地鸣唱着,缓流而过,印在深深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