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间书屋到一座书城

来源:香格里拉网 作者:●洪耀辉 发布时间:2019-04-23 14:55:59

——  写在4·23“世界读书日”之际


    “读书的感觉比读书本身要大,读书能成就心中的自我。”这是我在一篇微文《读书不苦,不读书的人生才苦》中看到的最触动心灵的一句话。古往今来,阅读改变人生的典范比比皆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在日积月累中,个人的修为、品性、道德及对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认识,随着岁月的磨砺沉淀,会渐渐凸显在你每天的言行举止和日常生活中。

    作为一名爱书者,伴随着实现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号角声,内心充满了感喟、激动与振奋。由于迪庆过去交通信息闭塞、生产力落后、教育发展滞后、自然环境恶劣等原因,读书看报成了一种奢望。到我辈读师范时,学校里虽有图书室、阅览室,但新书匮乏、报刊杂志供给矛盾突出。特别是古典名著、近现代的名家读物藏量有限。即便条件有限,我感恩于学校培植了书香四溢的园地,在那里悉心读了四大名著、认识了托尔斯泰、莎士比亚、泰戈尔、海明威、狄更斯、巴尔扎克、雨果……还有胡适、钱钟书、林语堂、沈石溪、鲁迅、巴金、路遥、贾平凹、莫言、苏童、阿来等德高望重、声名远播、建树丰硕的大家前辈。

    在当时的迪庆师范图书馆里,也就是四五十平米的一间书房和阅览室,挤挤挨挨的书架上,却整整齐齐陈列着各种图书,当然,每年的新书替换不多,但足以让我们在周末和休息之余过足书瘾。况且线装古典的书目很多,文坛泰斗巴金的《家》《春》《秋》就是在那时逐字逐句读完的。八九十年代风靡一时的武侠、言情小说、诗歌…… 让十七八岁的吾辈趋之若鹜,首先是一网打尽梁羽生、金庸、古龙、温瑞安等名家的武侠小说,同学之间相互传看,敲着饭钵,捂在被窝,好似乎大家都想充当个什么“西门吹雪”“令狐冲”“韦小宝”之类的角儿,操场上、马路边、山林野地上, 学生们乘着看书的闲空,十有八九总要来上几招“降龙十八掌”“一指禅”“旋风无影腿”  ……  哈哈,看那架势和劲头,早已“走火入魔”。

    在一件毛衣都要相互换穿的年代,周末无处可去的我们,山林、草地、野坝、奶子河畔等地成了第二课堂,把衣服漂洗晾晒在草地上,光膀赤脚来一场“武艺切磋”,然后咀嚼着拼伙买来的饼干,书香伴清风,别有风味。琼瑶的《情深深雨蒙蒙》《窗外》等系列,不知捂湿了多少少女的枕头,躁动着多少年少轻狂的情思。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梦里花落知多少》……记住了“你的世界,我曾来过;我的忧伤,你亦聆听过……”还有经久不衰的《在那遥远的地方》中的回首张望,梦中缱眷的《橄榄树》 …… 席慕蓉的散文诗歌,北岛的《回答》、顾城的《远和近》《一代人》、舒婷的《致橡树》为代表的朦胧诗,汪国真的哲思短语,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等等,陪伴和影响了我们的青春岁月。

    后来 , 中甸县城区建立了图书馆,就立马办了借书证。每逢周末假期,在城里没有亲戚朋友的乡下学生,便相互邀约着如数涌入图书馆,那里成了我们课外汲取知识营养的园地。四年师范毕业,响应号召,我被分配到离县城二百多公里的东旺乡任教。四年时间,幸得迪庆州文联编辑老师的支持帮助,在简陋的山村小学,自制的简易书架上竟然能摆上百册的报刊杂志(旧书旧刊),在当时可称得上是县级乡镇可观的“农家书屋”了。闲暇之余,那里成了学生和节假日里当地干部师生补充知识营养的“快餐店”,没有电灯电话没有公路,烛光日夜相伴,我很惦念那些年默默撒播知识和收获成就的艰苦时光。

    九十年代中期,我在小中甸联合完小刚设立的高年级当了一年的班主任,  期间还担任音乐、舞蹈老师,有点“赶鸭子上架”,但却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后因工作需要改行调到老家的乡政府工作,当时的文化站里书籍陈旧,我义务当起了宣传通讯员。每逢街天,我采写的一篇篇乡村邻里的稿件,通过小喇叭,被传送到千家万户。三年下来,村头寨尾都晓得乡里有一个“宣传官”,当地干部群众通过报刊杂志知道了作者,但大家更喜欢叫我的乳名,走在街上,老老少少都晓得我。

    我清晰记得教书时的月工资只有160多元, 每月自己统筹三等分:即购书(学生笔墨纸张)、添补家用、生活费,日子往往是捉襟见肘。我所订购的杂志刊物有《作家》《当代》《芙蓉》《作品与争鸣》《民族文学》《散文》《读者》《诗刊》《星星诗刊》《诗神》《绿风》《诗潮》《飞天》《诗歌报》《边疆文学》《书法导报》《辽林青年》等,不一而足。记得九十年代初,中甸县城里开了一家个体书屋叫《雪山书社》,当看到有一套精装的四大名著被人预定,我竟然磨破嘴皮,百般恳求卖给我。店主最终被我的诚心感化,给预订者写下谦辞,我搜出身上仅有的40元钱,全价39.2元,如获至宝赶乘合伙邀约的一辆解放牌汽车(当时叫“大篷车”)返校。后来店主与我熟了,即便身无分文,先写欠条,发饷付款。对于一年半载收不到两封信的雪山峡谷,纸贵如金。一张便笺、废弃的报表、报纸空角,都是我惜墨如金写作的“阵地”。这样的言行影响和带动了一批“文艺青年”,他们在各自的岗位笃行求知,默默奉献,这是我最欣慰的事了。当时报刊杂志一本也没能带出来,但是,山里的求知者需要,何乐而不为!

    后来调到县城,每年订书或在网络上买书成了习惯。早晚闲暇、工作之余或节假日,读书看报、采访、写稿、参加读书公益等活动,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二十多年来,我责无旁贷地当起了义务通讯员,林林总总写了不同题材体裁的各类稿件文章,获得一些奖项,书柜里也藏了社会、文学、经济、时事政治、地方文献、书画文集等百余册书籍。比之于真正的藏书者,少得可怜。虽称不上博览群书,但志趣是最好的老师,“一个人就算读太多的书,都比不上最深刻的人生体悟。”因此,我很乐意一有时间,就与朋友和家人交流心中的感悟。

    我自嘲地告诉身边的人和朋友,我把别人打牌玩耍的时间用在了读书、采访、写作中。我还开玩笑地说,自己日积月累的读书笔记像“手风琴”。书本是固象的,而交流和实践才是潜心者最大的收获。我把所学付之于文字和影视,甘当老百姓的传声话筒,为他们排忧解难做点实事,收到了很好的社会效益。如今,我又走进了州图书馆,沐浴在书海之中,感到使命光荣,责任重大,馆内开设有采编、流通、信息、文献、阅览(电子)等部室,藏书达13万余本(册),传统和科技的融合为社会群体和广大读者拓展了广阔的阅读空间,  每天都会有熟悉和陌生的身影沉浸在书香之城,品味悠远书香,感悟经典魅力,传递阅读力量,传承文化圣火。三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从一间书屋走进一座书城,好像一个幼儿通过岁月风雨的磨砺,慢慢长大成人,但人生这本书,的确要用一辈子的时光去阅读。与书香为伴,那是你最惬意和幸福的事。

    一个人始终要有坚定的理想信念,要有目标和方向,更要有持之以恒、坚忍不拔的意志和韧性。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用心、用情、用力去做,就会在一滴水中折射出太阳的光辉。我只是大千世界里的一粒微尘, 想以绵薄之力,俯身泥土,捡拾起散落在香格里拉民间的闪光碎片,与有志之人一道,携手并肩,让书香充盈迪庆高原的每一个角落,让它发芽、开花、结果,让人间大爱的熠熠辉光,重新焕发出昔日的魅力  ,真正实现书香致远,遍地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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