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杉
梅花只是春天的一个音符,提醒人们严寒即将过去,春天正在路上。那一江春水在游子的乡愁里流淌,季节赋予了它更饱满的灵魂,两岸的村落、田野、万物因江水的起落而生机盎然。迪庆境内的金沙江沿岸,气候宜人、物产丰富,村落依山临水而建,被誉为最美丽、最恬静的田园风光。香格里拉的春天就是从江边开始,花儿绽放,新叶舒展,生命的张力不带一丝的矫情,所有的出发都不会刻意去掩饰,偶尔的迟疑只是对未知的忐忑。色彩让日子鲜活起来,如果真有一种准确又不失热情的表达,只能是: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听着一夜的春雨,这梦安然又甜美,早晨在小鸟的清鸣中醒来,潮湿的空气中花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江边的柳树不知不觉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绿意。“两岸晓风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这是诗人最喜欢的感觉,意由景兴,文字中蕴涵着时空变幻的深意。同样,这也是农民最喜欢的季节,趁这如油的春雨,翻田犁地,备耕备种。生活的诗意和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不虚掷每一寸光阴,不辜负每一片春光。
随着春天的深入,梅花已然落尽,最后一声叹息被春风吹散,桃花、杏花、李花开始争春,宏大的春之乐章进入高潮。也许是它的落落大方,抑或是它的明丽妩媚,很多人都喜欢桃花,连诗人也不能免俗,那些悱恻的幽怨里,那些美好的期盼中,都有桃花的倩影,好像没有那一树的桃花,就不能算是一个完美的春天。“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每个远行人的心底都藏着一位灿若桃花的女子,残缺让爱凄楚,遗憾让情隽永。在每一个失落的梦中,那桃花一样羞涩的女子,就像枝头初放的花朵,在半掩的门后,小心翼翼地打探这个未知的世界。那些盛开在春风里的桃花,跟往年的又有什么不同?年复一年,从少年到白头,从疏狂到淡然,花颜如是,心境不同,美丽依然,悸动无存。那些美丽的爱情,那些最初的萌动,曾抚慰过孤独的旅程,温暖过回归的身影。
春风吹遍金沙江江两岸,最灿烂的就数油菜花了。“民以食为天”,如果没有富足的物产,又怎能称为最美的田园风光呢?肥沃的田野养育了两岸勤劳的人民,那些最灿烂的花朵,终将结出最丰硕的果实,田野里的盎然春意才是最美丽的景致啊!村庄掩映在桃红李白之中,其间点缀着片片金黄的油菜花。若得闲暇,邀三五良朋,徜徉期中,鸡鸣犬吠,蜂飞蝶舞,恍然明白,这是人间最美,尘世最暖。正应了“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正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
鲜花是春天艳丽的容颜,柳树就是春天有力的脉络,绿水才是春天澄澈的灵魂。如果没有柳树的陪伴,那一江的春水一定是寂寞的,如果没有春水的映衬,那两岸的柳树一定是无神的。那些客栈旁的柳,堤岸上的柳,渡口桥边的柳,曾停过摆渡的船,拴过远行的马,见证了一次次的悲欢离合,多少岁月不再回头,此去经年,无数往事已是波澜不惊。杨柳岸上总被注入了离别的含义,晓风微寒,佳梦无期,身后是故乡,身前是远方。分别是一杯难以下咽的酒,柳树下的踟蹰,是对故乡的依恋,还是对远方的恐惧。离别的初衷万千种,有人为功名,有人为情怀,有的想征服,有的想证明。离别的愁绪经年不变,知交的酒,亲人的爱,情人的泪,都装在离人的行囊里。
绿是生命最厚重的颜色,这个多彩的季节如果没有绿色的点缀,好像缺少了蓬勃的力量。杨柳岸上有清风明月,杨柳岸上也有凌云壮志,春风吹醒的不只是两岸的柳树,还有我们对远方的渴望和对梦想的执着。那些花熏染着我们的灵魂,那些绿锻造了我们的意志,花是生命最初的灿烂,果实才是生命最终的辉煌。我不渴求每一个梦想都能抵达彼岸,但可以努力让每个梦想都开花。生命的意义无非是这样,在黯淡的时候憧憬灿烂,在低落的时候蓄势待发,顽强地向上生长,努力地展现美丽。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时间如同一江春水不会再回头,季节却会四时轮转,寒暑更替。金沙江两岸的花开了,春风又吹绿了岸上的柳,生命的延续生生不息,在这无限的时间与空间里,我们注定要错过一些美丽,辜负一些深情,但这并不会阻挡我们对美好的追求,对爱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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