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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谈姓氏

●殷著虹

我们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姓氏,姓甚名谁相伴着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而你不妨品味一番自己的姓氏,或许不同人的姓氏都有着饱含风霜的故事,每个姓氏又都有着曾经的人情世故。

我姓殷,在香格里拉“殷”这个姓氏的人很少。后来我了解到,在金沙江边的一个纳西族村庄,也有一支殷姓家族,而他们和我不是同宗同族。由于姓殷的人太少,所以每次当我遇见姓殷的人,便觉得有一种亲切感。说心里话,我很喜欢“殷”这个姓,因为殷字的读音悦耳,字义美好。

但由于姓殷,也给我和我的家人带来过不少烦恼。这是因为“殷”字比划多,而又很少用,所以在识字水准相对低的环境里,这个字不被多数人所认知。我曾遇见过有的人把“殷”读写成“段”字,还有的人干脆就把“殷”字“简写”成“尹”。对此,很多时候我不得不维护自己的姓氏“权益”,向他人解释或“施教”这个字。

几年前,我在香格里拉市一个山区农村工作,当地有一支尹姓家族,当他们听说我是鹤庆县人,便主动要和我认同宗。我说:“你们姓尹,我姓殷,怎么会是同宗呢?”回答是:“我们祖籍也是鹤庆人,原来也是姓殷的。”得知他们祖上的人觉得殷字难认难写,为了别人的方便,便把殷(yīn)姓改作了尹(yǐn)姓。我只好说:“我是跟随父亲姓的,父亲是河南延津县人。”就这样我们认了“家门”。

而如今改姓的家族,在我下乡期间还遇见过。在那村子里有一支原糟姓的人家。因为姓糟,这个家族的后代嫌弃“糟”字笔画繁多和字义不佳,遂采取谐音的方式,早年把“糟”姓改作了“枣”姓。字虽改了,但村里人还叫他们为“糟家”。可就在我即将离开这个村时,这户枣姓人家,又把“枣(zǎo)”改作了“赵(zhào)”。问其究竟,答曰:“香格里拉没有姓枣的,很多人不会写‘枣’字。改姓赵便于交往和生活。”

我在下乡期间还了解到,村里改姓的人家还不止一两个家族。一位姓肖的村民告诉我说,他们家族本来是姓“萧”的,而在国家推行第二批简化字时,把萧姓的“萧”简化成了“肖”。虽然第二批简化字被停止使用了,可他们的姓氏却依旧没能恢复。村里还有一支姓仁的家族,却在几年前登记户口时,误把“仁”填写成了“任”,导致这一家族出现了两个姓氏,有的家庭是老子姓仁,儿子却姓任。

由此看来,改姓人家有的是“被迫”,有的却是“自愿”。我有一户亲戚姓燕,早年他们家来到香格里拉时,很多人却不知道“燕”作为姓氏的读音,把燕(yān)读作了燕(yàn)。起初他们家还不厌其烦地去纠正别人的读音,但天长日久读燕(yàn)字的人越来越多,在顾及不过来的情况下,他们家只好“入乡随俗”,默认自己姓燕(yàn),是燕子的燕。

如此改变姓氏读音的情况,在我生活中遇见的还不是少数。记得我小时候喜欢到独克宗古城一户姓解的人家里玩,那时我觉得很奇怪,怎么这个解放军的解(jiě)字,要读作解(xiè)呢?对此老师说:“有的字是多音字,在姓氏中和常用字读音不同。”后来我转到鹤庆县读书,巧的是鹤庆也有一户姓解的人家,原来这两户解姓人家是同宗同族。可那姓解的人家执意要把“解”写作“觧”,更为奇怪的是,他们要把“解(觧)”字读作“亥(hài)”。于是老师告诉我说:“觧”是“解”的异体字,而解姓原出自亥姓,所以“解”读作“亥”是地方读音。

在我读书成长过程中,我见识了更多张三李四的姓氏,也相识了很多王五赵六的人。参加工作后,我先是在县里的拖拉机站工作,站里有位藏族驾驶员叫单珍。“单珍(dān zhēn)”二字不仅译音准确,且字义很好。那时所有人都叫他“单(dān)师傅”。单师傅有两个儿子,他用自己名字中的“单”作为姓氏给孩子取名,大儿子叫“单(dān)建中”,小儿子叫“单(dān)建国”,意为“建设中国”。人们都夸赞这两兄弟的名字好。后来单建中到了一家省属企业工作,可那里的人们不叫他“单(dān)建中”,而是叫他“单(shàn)建中”,更多的人还叫他“小单(shàn)”。开始他们家人不理解别人为什么把“单(dān)”念作“单(shàn)”,后来知道“单”是多音字,在姓氏中念“shàn”,无奈只好认同了这个姓。

早年我在县经委工作时,与我一起调入县政府的还有一位叫“区平”的老同志。“区平(qūpíng)”是藏族名字的译音,不过这俩字与原藏语发音有些差异。可区平说:“名字而已,用笔画简单的字很方便。后来区平担任了局长,被派到北京进修学习,谁知他从北京回来之后,却忙着为自己办理更名。原来他在这次学习中发现,他的名字给他自己带来了不便。那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员都不叫他“区平(qūpíng)”,而是叫他“区平(ōu píng)”,就因为“区”是个多音字,在姓氏中要念“ōu”。之后他用的名字是“曲平”。

这事后,我便认真对待少数民族同胞的姓名用字。

经年往事,我们家与独克宗古城一户姓木的人家结为了亲家。起初我觉得木姓很好,字笔简单、没有同音字、能组中性词。然而我在查阅“赵钱孙李”的《百家姓》时,发现《百家姓》里根本没这个字,“木”是纳西族的姓氏。无独有偶,我单位有一位姓蜜的傈僳族干警,初为人父的他请我为其女儿取名,我为他女儿取名为“蜜甜”。可查证《百家姓》时,却找不到有“蜜”这个姓。由此我以为,少数民族的姓氏在《百家姓》中是不存在的。但最近我遇见的一件事,却又颠覆了我原有的观念。

就在上周末,我在昆明科高路上,遇见一位餐饮推销员。根据那小哥的说话口音,我认出他是鹤庆人。小哥说他到省城做餐饮好多年了。他推荐我去附近一家“虎城羊肉馆”用餐,并送我一张优惠券和他的名片。也许是“老乡见老乡”的原因吧,我难以推辞他那份热情,于是和家人一起来到虎城羊肉馆。

根据他名片上的广告词,我觉得这家餐馆很会做生意,取一个带“虎”字的店名,还找了一个姓虎的人做推销,有点把食客比作虎的暗喻。哪知餐馆服务员对我说:“我们羊肉馆没有姓虎(hǔ)的。”我纳闷了,拿出“虎学明”的名片给他们。见他们笑着对我说:“这不是‘虎(hǔ)’字,他叫虎(māo)学明。”这还真叫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我才知道,“虎”作为姓氏,不念hǔ,而念māo。

真没想到,在这家虎城羊肉馆就餐,还让我增长了知识。于是我在享用美味佳肴时,忽然感觉姓氏文化就像桌上的酒菜一样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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