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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梁启超学做父亲

● 李风玲

“宝贝思顺、小宝贝庄庄:你们走后,我很寂寞……”

“孩子们:我好像许久没有写信给你们了。但是前几天寄去的相片,每张都有一首词,也抵得过信了。今天接到大宝贝、小宝贝的来信,很高兴。那两位‘不甚宝贝’的信,也许明后天就到罢?”

看这两封信的开头,您可能猜不到这是梁启超的家书吧?他笔下的“大宝贝、小宝贝”则是对女儿梁思顺、梁思庄的爱称,他还戏谑地称呼儿子梁思成、梁思永为“不甚宝贝”,真的是一位和儿女平等交流又不乏诙谐幽默的温柔老爸啊!

但一说到梁启超,多数人首先想到的都是戊戌变法。在我的想象里,他正襟危坐不苟言笑,他忧国忧民难顾小家。却在读过《我们今天怎样做父亲》这本书以后,对梁启超有了全新的甚至是颠覆性的认识:他可不是冷着面孔的政治家,而是挈妇将雏、知冷知热的民国暖男!

《我们今天怎样做父亲》,主要内容就是梁启超写给孩子们的家信。从这一封封信中,我读出了梁启超的拳拳慈父心、殷殷舐犊情!

1912年9月,在日本流亡15年之后,梁启超从神户启程归国,其家人仍暂且留在日本。10月5日,船至大沽口,滞留三日。8日,他便难耐思家心切,给长女思顺写了第一封家书。这也是《我们今天怎样做父亲》的开篇。其书云曰:“今日初八了,吾侪犹在大沽口也。十五年前,仓皇去国,在此地锢闭十一日,今兹得毋亦须作一应笔耶?望归国,望归国,望了十几年,商量归国,又商量了几个月,万不料到此后,盈盈一水,咫尺千里,又经三日矣……”短短几句,梁启超之文采已可见一斑。在文末,梁启超又曰:“今特琐琐相告,可并禀高堂。”船未抵岸,梁启超就开始记挂家人,无论是高堂老父,还是膝下幼子,都是他的心之念念。而十九岁的长女思顺,已经是梁启超很好的倾诉对象。大到政治国事,小到琐碎家务,梁启超都在信里和女儿敞开心扉,既有平等沟通,又有软语叮咛。

在1912年10月11日的家书中,他跟女儿这样描述到津后的情形:“三日来无一刻断宾客。门簿所登已逾二百人矣。各省欢迎电报,亦络绎不绝,此次声光之壮,真始愿不及也。……祖父大人近体如何?天气渐寒,总以不睡地为宜,可婉劝。吾虽终日劳劳,而精神逾健,亦因诸事顺遂,故神气旺耶!汝功课如何?所听受能领悟否?随时告我。思成病愈否?本月家用尚充否?……”

刚刚回国的梁启超,踌躇满志。但除了政治上的跃跃欲试,他还牵挂着老父亲年事已高,忧虑着女儿学业未成,惦念着幼子(梁思成其年9岁)身体病弱,可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在父亲梁老先生的安顿上,梁启超更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在1912年12月1日的信中,梁启超这样写道:“祖父年高,非迎养在此,则一日不能即安……吾之欲迎养,为承欢也。必祖父常能欢愉,然后兹愿始遂……”全信两千有余,文字绵密,长篇累牍,就为和女儿商讨一个能让老父亲颐养天年、精神愉悦的万全之策。其孝子之心,孝子之为,堪称我辈楷模!

虽然身居两地,但梁启超总不忘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为家人准备礼物。在1913年3月的一封信中,梁启超对爱女思顺曰:“汝生日赏品为名画两轴,玉笔洗、玉墨床各一,首饰太俗,不以赍汝也……思成赏品为吾手写册页,当寄去。”

这是一个多么有品位的爸爸啊!他给予子女的,是文化的浸润,是思想的陶冶。他不像今人一样的简单粗暴、急于求成,他只是缓缓地,和子女一起成长,一起进步,却成就了一门三院士、九子俱英才!

在1920年3月的一封信中,梁启超写道:“每晚客散后,与汝母杂谈,动至夜分。返津两日,来客稍稀,夕间辄与汝母对酌微醺,甚乐也……思成辈皆渐知向学,幼者亦益可爱,家庭中春气盎然,惟汝不在旁,美犹有憾耳……”此封信中,我们读出了一幅夫妻相敬如宾、夜谈对饮的温馨画面。梁启超的夫人李蕙仙亦乃名门之后,她幼承家学,熟读古诗,向有才女美誉。因此,他们的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便不足为奇了。这其乐融融、芝兰飘香的家庭氛围,亦为我辈心之所向!

书页很厚,不能一一道来。只能择其一二,权当艺海拾贝。这一封封的书信,让我读出了一个时代战将的柔软内心,读出了一个政治先锋的儿女情长!

掩卷之余,我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今天,我们应该怎样做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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