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湖,位于浙江杭嘉湖平原东北,南濒杭州湾,东临上海,属江南古陆外缘杭州湾凹陷,有大片冲积平原,因此,平湖境内地势平坦、河网密布、气候宜人。平湖,也是一座具有悠久历史文化底蕴的江南水乡,它历经了马家浜文化、良渚文化,因此,也素有“鱼米之乡、瓜灯之城、叔同故里”之美誉。
九龙戏珠话东湖
东湖,位于平湖市东侧,由九条河流汇聚而成,环湖风景秀丽,名胜古迹林立,是一个典型的城中湖。古人有诗赞曰:“九里湖光九里城,九川环碧霭烟生,支流远带群龙合,巨浸中开一槛平。”俯瞰东湖宛若一幅“九龙戏珠”图,古时候也称它为“九龙港”。东湖有八景:南村书堆、含珠凝晖、鹉湖春色、九龙戏珠、西浦鱼罾、北原牧唱、案山晓翠、塔影垂虹。自古以来,这里就是文人骚客们吟诗作赋、品茗赏月的风流之地。而今,当我沿着东湖之畔行走,依然为眼前的诗情画意所侧目,“柳色青天雨乍晴,鸭头细草绕堤生。林间野日依依见,水底春光寸寸明。”东湖最为瞩目的就是坐落在大瀛洲畔湖形似白莲花的李叔同纪念馆,这是平湖人民为缅怀爱国高僧弘一大师而树的一座永久丰碑,李叔同是一位“二十文章惊海内”的大师,集诗、词、书画、篆刻、音乐、戏剧等于一身,在多个领域都开创了灿烂的中华文化艺术先河。我站在丰碑前,看那白莲花绽放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这不正是弘一大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洁品格么!
江南故宫莫氏庄园
莫氏庄园位于平湖当湖镇南河头东首,它与苏州网师园、常熟采衣堂、扬州卢宅、同里退思园、东山春在楼并称“江南六大厅堂”。相传浙江平湖有一位莫姓商人,经营木材生意,一不小心发了笔大财,成了当地颇有名气的土豪,于是收买了当地八户民宅,一掷万金,放手打造了一栋豪宅——莫氏庄园。听名字,大有“关起门来当皇帝”的味道。莫氏庄园掩映在普通粉墙黛瓦民居群里,颇有“中隐隐于市”的低调。唯独那六扇黑漆漆的扉门,在低窄的民宅群中鹤立鸡群,气派不俗。
受传统风水学影响,这个庄园的正门不是居于正中,而是位于整座庄园的东南一角,平日里,普通游客经由侧门进入,门厅的两旁立着戏文里演绎的肃静、回避等仪仗执事。看官莫以为这是一户官宦之家,其实莫氏一门虽经商有道,却个个都不是读书的料,属于典型的“有钱没地位”,估计莫家老爷特想耍耍当官的威风,于是花钱买了个三品官职。
穿过门厅,右侧圆形孔门里头是一座佛堂,左侧仪门上有水磨青砖、双面雕刻的门楼,仪门下高高的楠木门槛,迈开大步方能跨过去。走进深深庭院是外表素简、内里奢豪的私家宅邸,有大小房间70余间,“春晖堂”是整座庄园的主体建筑,堂内的匾额为明代著名书法家董其昌手迹,它是接待贵宾、举行大典的正厅,整堂家具皆采用上品紫檀锻造,那寸木寸金的紫檀桌椅,呈现出一派无言的奢华。
话说,当年莫家男主人莫放梅娶了当地豪族葛家千金,也就是所谓“富二代”和“官二代”强强联姻的写照。葛香凝是一个王熙凤似的女主,府内大事小事一把抓,将莫府治理得井井有条。葛氏一生共为莫家生养了4个男儿。中华民族自古崇文,尤其是像莫家这种附庸风雅的有钱人,因此庄园里有好几处书房,二公子莫仲陶的书房南朝前花园、北衔后花园,琴声夹杂着鸟语,花香伴随着书香,沁人心脾,书房内一个博古架起到了隔而不断的艺术效果。
清末民初西风渐进,在庄园的屋子里,你可以看到西方进口的纱窗、电话机,赶时髦的莫家子弟和莫家女人引领了整个平湖的时尚潮流。
站在堂内,且看那丈余的落地长窗裙板上刻满了蝙蝠、牡丹等吉祥物,似乎在这小小一扇窗户里头就占尽了人间所有的福气;建筑师将屋顶当作了画廊,你看屋脊上那刀工精湛地镂刻着双狮戏球、龙凤呈祥……
整座庄园追求建筑、自然天人合一,艺术、人文水乳交融,设计得移天缩地、如诗如画,对称而不呆板,堪称“江南独步”,影视艺人赞它“园美千姿宜入画”,一座看似普普通通的江南民宅里竟然拍出了《红楼梦》《聊斋》《家春秋》等经典电影和大型电视连续剧,不啻拥有“中华民居一绝”“江南第一大庄园”“江南故宫”等美誉。
我跨出庄园大门,感受到了岁月更迭,百年风雨在身后演绎,而那莫氏庄园,却仿佛一位饱经沧桑却仍精神矍铄的古稀老人,一动不动伫立在河埠头,当年平湖的世家望族那些人事浮沉已然难觅踪影,但它留给我们的建筑艺术和文化内涵却是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
糟蛋,饮食界中的奇葩
当地的朋友向我推荐:“到了我们平湖,一定要尝一下我们这里的特产‘天下第一蛋’——平湖糟蛋。”
糟蛋又叫软壳蛋,有着200多年的历史了。相传清朝雍正年间,平湖有一家名叫“徐源源”的槽坊,有一年,平湖发大水,槽坊里的糯米也被浸泡在水里,恰巧,几只鸭子在糯米堆里下了蛋,直到大水退去,糯米发了酵,而埋在糯米堆里的鸭蛋居然散发出一股醇香的味道,小气的店老板觉得一下子扔了十几个鸭蛋有点心疼,灵机一动,把鸭蛋闷在了自家作坊的酒糟里,过了一段日子,才把它们一一取了出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硬壳蛋变成了软壳蛋,蛋壳脱落下来,蛋膜却丝毫不见破损,蛋色晶莹剔透,蛋白呈乳白色软胶状,蛋黄则是桔红色,闻着有一股醇醇酒香,咬上一口,这滋味鲜得连舌头都要掉下来了。老板是个头脑灵活的“生意精”,从此在槽坊里做起了糟蛋兜售,买的人络绎不绝,生意愈发兴隆。糟蛋自此也成了平湖独特的风味美食。到了乾隆年间,平湖人带了一缸糟蛋去海宁的陈阁老家串亲戚,正好碰上风流天子下江南住在陈阁老家,晚宴时,桌上摆了一盘糟蛋,乾隆爷见这糟蛋外形奇葩,好奇心促使他夹了一个放在口中,孰料这外滑里嫩还带着一股子酒香的玩意儿吃得乾隆爷心花怒放,赞不绝口!末了,还特意关照陈阁老,将这糟蛋列为贡品,岁岁上贡!有了皇帝作广告代言人,这糟蛋一跃成了饮食界“网红”。
糟蛋是蛋中珍品,制作要求极高,选用一等一的高邮大鸭蛋,糟则选用上等糯米发酵而成,清明前后,将鸭蛋浸没糟中,鸭蛋之间保持距离、互不接触,历经黄梅、三伏等节气,直至中秋就可以上市了。在漫长的五个多月糟浸过程中,醇、糖、氨基酸等渗入蛋壳内,使蛋黄、蛋白逐渐呈凝固状和胶冻状,蛋黄渐次脱水、起沙、出油,蛋壳脱落,蛋膜不破,吃的时候,不用烧煮,只须用筷子或小刀挑开蛋膜,即可品尝到这人间美味。有诗云:“软壳糟蛋负盛名,扑鼻酒香吸引人。羊脂白玉藏琥珀,咸甜适中席上珍。”
平湖糟蛋不但美味绝伦,而且营养价值也颇高,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脂肪、维生素及钙、磷、铁、钾等微量元素,老少皆宜,经常食用可滋阴清肺、促进血液循环,有治疗膈热、咳嗽、咽肿、牙疼、痢疾等功效,连我国著名营养学家于若木也赞糟蛋为“美味的食品,营养的食品”。平湖糟蛋这种颜值和内在并存的美食,无愧于“世界饮食文化中的一朵奇葩”的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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