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梦游

程海地处金沙江干热河谷地带，属中亚热带高原季风气候区。进入冬季，天气逐渐变冷，这里却并没有让人感到多少寒意。程海年平均温度为19.2摄氏度，湖区光照充足，即使在严寒的冬天，湖水温度也保持在10摄氏度以上，不仅适合旅游、休闲、康养，也是候鸟栖息的天堂。

天气越冷，来程海过冬的候鸟就越多，今年冬季尤其多。倒不是因为今年的天气特别冷，而是自去年金沙江调水入程海应急补水工程正式开通以来，每天有大量清水流入程海，活水的流入，吸引了大量的“抢水鱼”来这儿“抢水”，甚至“抢滩登陆”。

金沙江调水入程海的入水口立有一大块石头，石头正面和背面刻有“金沙丽水”四个大字，金沙江水就从石头底下涌出，然后流入程海。

大石头东边在秋天新建了一截生态廊道，平整的路面有红和蓝两种颜色，本地老百姓形象地称之为“彩路”。跟入水口初通水一样，“彩路”通路时，首先吸引了本地老百姓来观看，并像城里人一样在晚饭后，来到“彩路”上散步，有的还在“彩路”上跳起了广场舞，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纷纷发抖音炫耀。更多的人看到后，到这儿打卡。要不是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相信入水口会成为新的“网红”景点。

清澈的金沙江水源源不断地流入程海，首先经过一片长满芦苇的湿地，最后到达湖里。由于有新鲜江水加入，在湖边形成了一条人工“河流”，当“河水”带着充足的氧气和微生物一泄而下，淌入湖里，很快引来湖里的鱼类和其它生物，众多的鱼儿聚拢在这儿，有的想逆流而上，实现“鲤鱼跃龙门”的梦想，更多的鱼儿则到这儿抢夺更多的氧气和食物。

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鱼群的聚集很快引来了捕食它们的鸟类，最先靠拢来的当然要数一直生活在程海里的野鸭，都说“春江水暖鸭先知”，哪里有鱼也是野鸭先知了。它们差不多一年四季都生活在程海里，以程海鱼为食，只有在夏天的时候，它们当中有一部分才会飞到三川坝、顺州坝、期纳坝等地的湿地和稻田里、荷田里寻找更丰富的食物。稻子收割后，冬季来临，坝子里的水开始干涸，它们又飞回不远处的程海过冬。

接着就是长腿长嘴的白鹭，它们白色的身影在湖边自由自在地飞翔，让人想起了唐代诗人杜甫的“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诗句，还有张志和《渔歌子·西塞山前白鹭飞》一词中的“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虽然此情此景不是春水初涨，岸上新柳吐芽，水中鳜鱼肥美的春天，而是日渐寒冷的冬季。程海湖畔白鹭翻飞，水中肥美的是程海里特有的小鱼小虾而已。

与白鹭媲美的是海鸥，海鸥是大海的精灵，以前很少大规模地出现在程海，近些年随着程海生态环境的改善，每年到程海过冬的海鸥都在增加，今年大约有一万多只海鸥来到程海过冬，它们翩翩的舞姿，欢快的叫声，与数万只水鸟一起，打造了程海冬季新的美景。

程海边“金沙丽水”入水口引来了湖中的鱼，湖中的鱼引来了天上的鸟，天上的鸟又引来了忙碌的人群，冬季到程海看鸟，成为一个新的打卡地。

程海观鸟最好的时间是早晨，当程海醒来的时候，那些鸟儿也醒来了。从远路“赶来”的金沙江水发出“哗哗”的水声流入程海，程海湖面蒸腾着热气，数万只海鸥、白鹭在天空翱翔，数不清的野鸭、湖鸡、“闷葫芦”等在水面上嬉戏。阳光悄悄从东山顶探出头来，打量着灵动的程海。

此时天空更蓝，海鸥和白鹭飞得更起劲，尖尖的声音叫得更大，传得也更远。野鸭、“闷葫芦”等则在水面翻起了跟头，发出欢快的叫声。不时有一些水鸟扑腾着翅膀，像滑翔机一样在水面滑翔，水面划出了一道道直线，跟天空飞舞的海鸥和白鹭相映成趣，它们的动作相当默契，配合得天衣无缝，看起来也就相当赏心悦目了。

这时，一双眼睛是看不过来了，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来，对着程海、对着鸟儿一通乱拍，但是由于距离太远，怎么拍也只能拍出一个勉强能看到有飞鸟的画面，拍不出飞鸟的特写，根本分辨不出飞翔的是海鸥还是白鹭或是其他鸟类。

这个时候就有些后悔没有随身带着相机，拍不出更好的照片。其实，我那用了十多年的相机也只是一个135的标准镜头，不能像长镜头那样“打鸟”，要拍鸟的特写，只能用老办法藏到湖边的草丛中去。而眼前抽上来的金沙江水经过一个短坡就流入了下面的草丛里，那是一块湿地，里边密密麻麻地长满了芦苇，还有其他杂草，人根本进不去。更为困难的是由于江水入海，来“抢水”的鱼多，去年春天时，有调皮和胆大的鱼“抢水”抢到岸上，直接被人捡拾，成为餐桌上的美味。为了解决“抢水鱼”的问题，政府就在入水口一带设了栅栏，人就更进不去了。

即使人进得去，也不能拍到好的照片。因为程海里的那些水鸟跟人很少近距离接触，它们的警惕性特别高，人还未靠近，就飞走了，所以普通相机是拍不了鸟的特写的。

在“无人机”拍摄面前，普通相机或者手机拍鸟的技术难题都是以前的事了。住在程海边的我拍不出关于鸟的好照片和好视频是人生一件憾事，每每想起心里就有些纠结。

我那些专业搞摄影的朋友，他们用“无人机”拍摄的照片和视频相当漂亮，水平堪称专业中的专业。他们拍摄的有关程海海鸥、白鹭、野鸭的短视频在地方电视台、抖音、快手等平台播出，很快上了中央台和各种头条。那段时间，随便打开手机都能看到程海水鸟和程海精美的影像，让你不得不感叹程海的美丽。

程海的冬季是漫长的，所以在程海观鸟的时间和机会有许多，住在程海边的人就更不用太着急。候鸟每天自由地悠闲地在程海里嬉戏、栖息，我们远距离地观看着，慢慢学会与它们和平共处，与它们共享一湖清水，不过多地去打扰它们，这是我们人类应该做的。

下午时分，程海有风，湖里就有波浪，鸟儿飞翔就会困难一些。这时在天空飞舞的鸟就少了，野鸭仍然轻松地浮在湖面上，一副随波逐流的样子，从容地面对眼前的风浪。

傍晚来临，天气有些凉了，水鸟的影子也越来越少，湖边的草丛里有野鸭的叫声传来。透过逐渐朦胧的天空，能看到一队队的鸟飞过，它们在寻找栖息的树木，却把叫声留给了程海的夜空。

天黑尽的时候，听着远处的鸟鸣声，一天的观鸟行动也圆满地拉上了帷幕。然而，冬季到程海观鸟的活动还远远没有结束，等明天的太阳一出，程海又将展现出新的美景，迎接崭新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