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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树

王丕立

那年中秋节,伯伯、叔叔们从天南海北赶回来,只为陪奶奶赏到院中那一片月。那天,奶奶提议大家动手在小院西南角植上一棵桂花树,命名为团圆树。

中秋节前一天,空中还飘洒着细雨,中秋节那天放晴了,奶奶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预示着往后年年大团圆。

父亲在院子的西南角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将猪栏里的肥料挑来倒在坑中,再掩上一层土。伯伯、叔叔赶来帮父亲将桂花树苗抬进坑里,他们齐心协力用锨和锄将坑外的泡土拢上来盖住整个树蔸,然后用脚将泥土踩紧。我挑来一担水浇在树蔸上,奶奶站在大门口盯着那棵树说,以后她和那棵树一起盼儿孙回家。听了奶奶的话,我心里却有点紧张,担心那棵树苗不能存活。

我的担心纯属多余,第二年春天,那棵桂花树发出了许多新枝叶,仿佛一个瘠瘦的人腾地披上了一身肥膘,体量一下庞大起来。我对中秋节的渴望也迫切了。我们终于迎来了第二年的中秋。月儿好圆,桂花特别香,犹如一阵飘荡的风,黏着我们的面颊不散。我们入坐月下的茶席,喝茶、吃月饼,伴菜是奶奶做的卤菜和酸菜,无论什么入口都仿佛蘸着桂花蜜,满口的浓香,我们的话题一下转到桂花树上来。那棵桂花树特别精神,完全不像才移栽一年的样子,仿佛它在小院西南角绽放最美好的生命时光。奶奶说植物映照出人的精神状态,自在、安然。我听得半信半疑。

如今,奶奶已离世数年,那棵桂花树早已丰蔚参天,枝叶繁茂。我搬一把椅子坐在树下石桌旁看书写字,心思飞出云天之外,猛然悟出了奶奶那句话的意思,树木不仅是人生活的照映,更是人情感的寄寓,难怪奶奶曾长时间伫立在树前,满含深情打量这棵树。

或许曾经那些温馨的时光已辗转收藏进这棵团圆树的枝枝丫丫间。坐在树下,奶奶的笑靥,伯伯、父亲、叔叔们聊国家大事、各地见闻、田间收成的场景,一幕幕在我眼前呈现。我端起一壶酒,给他们斟上一杯,洒向团圆树下。我自言自语,一定像团圆树一样,朝未来的目标坚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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