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耀辉 文/图
(上接2024年12月5日第四版)
抬眼间,一丛丛全身长刺叶片彤红的三颗针(野生小黄连),惹人醉眼,但却像仙人掌一样,只能远看不能触摸。顺着渐渐陡峭的山势,簇拥着漫山金黄的白桦树、火红的枫树、高大的野花楸树、翠黄碧绿相间的冷杉林以及交织丛生的灌木丛,灿烂的阳光筛下千丝万缕的金丝银线,寒凉的风弹拨着河山的无声之弦,苍茫山野应和着大自然静美如兰的交响乐,这和声里似乎隐约传来古道茶马的幽幽山调、南山东篱的陶然琴瑟、八瓣莲花盛开的祥和之韵……于是,古往今来文人墨客的千古佳句便闯进心怀。“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倘若王维先生居此冥想,会是另一番感喟吧?“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高原的寒秋里,可否有杜甫寄挂的飞鸟呢?“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杜牧的《山行》已经望穿秋水,能否在此刻又找到生花妙笔呢?“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又似与白朴词令的意境,吻合贴切。“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走走停停间,心间莫名地涌动出一团团暖流,在众人的欢笑互答中流淌。“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这千百年来的牧马图依然在延续,只是光阴如梭,我们都成了珍视远古图腾岩画的守望者,呵护云水家园的践行者。在华夏五千年灿若星辰的诗歌国度,倘若以AI智能矩阵来书写香格里拉秋色秋景的诗文,也无能与之相媲美。
此时,临近正午的阳光暖和了山野崇岭的万物,落叶松兴奋地抖落着金黄的松针,丝丝密密的光线穿过无以计数的针眼,被一呼百应的云雀、山鸡、野兔、松鼠、黑颈鹤和虫鱼衔着,缝补着那一张张一片片散落于山地溪涧中的诗笺,而悬挂于枝茎上渐渐风干的花朵、野果、籽粒,如一枚枚邮戳,交头接耳,传递秘密,它们想在这些斑驳陆离的情书首日封上,盖满灼人心跳的印记,让擦肩而过的有缘人在千里之外,执手相看,彼此珍藏。
正午的风唤醒了漫山遍野的串串风铃,两只金黄色的小鹿站在“石卡雪山景区”的门禁头楣两侧,它们清脆悦耳的鸣唤,牵引出雪山巍峨俊朗的英姿来,两山排挞,写意的泼墨葱翠碧绿,赤黄相间,层次分明,如梦如幻,徐徐穿梭的电缆车,交织在山鹰的盘翔里,好像那轻舒漫卷的云朵是客人们的坐骑,让你晕眩、迷惑、向往。
立于雪山脚下,眺望云烟萦绕的建塘草原,秋收的田地、牧场、草甸,略显单薄萧瑟,但人与自然万物和谐相融、自在欢喜的场景,又叫你忍俊不禁,心如莲花。如果是在春夏至秋初季节,蓝天白云下,江河翻涌,牧歌四野,遍地流芳的杜鹃花、格桑花、报春花、鸢尾、狼毒……像铺开的七彩氆氇地毯,又似漫天繁星,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雪域高原主产的青稞、洋芋、蔓菁、油菜,装点着大美人间,红草原上,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诗与远方,醉了雪山,醉了梦境。遥望崛起的香格里拉之城,像是宣纸上写意洇开的画卷。草原露出了阔天大幕,远山、村庄和城市楼宇还缠绕在如梦似幻的云雾里,或似哈达从天而降,承接着这座车水马龙、祥和宁静的鹰翼之城,隐约可以听到九曲回肠的奶子河鼓动着山城的心房和脉搏,昼夜不息地滋润着滇西北高原上的国际重要湿地——纳帕海,2023年入选国家陆生野生动物重要栖息地名录,那是海拔3300米雪域高原生生不息的绿色肺叶,仙鹤高歌,候鸟云集,牧歌辽荡,半湖青山半湖水,袅娜的炊烟牵引着起落展翅的银色神鹰,一次次响彻震宇的轰鸣掠过苍穹,与翻山越岭的铁马穿越时光的隧道,唱响时代同频共振的强音,为高原的人们带来幸福、吉祥、希望,这样想着念着的时候,内心深处莫名地涌出一首《石卡之恋》的歌词:轻轻晚风在石卡等待,八瓣莲花在尽情盛开,没有理由拒绝你的到来,就让日月见证所有的爱……
从停车场、休闲山庄、藏家民宿、路边的驿站到宽阔的草原上,来自天南海北的游客汇成了彩色的海洋,似乎想与石卡雪山的斑斓秋装,一决高下。返程途中因为附近藏民家正在举行一场喜庆婚礼,长龙似的车流堵在路上近半小时,但大家也不着急,好像这是一道难得的风景似的,热心相帮的村民和本地的驾驶员,有条不紊地疏导着车辆,牧群也习惯性地仰着头颅,细嚼慢咽,静立不动地张望着草原上的人间烟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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