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瓒是“元四家”里比较有个性的一个画家,据说他还有非常顽固的洁癖,连屋前的竹子也要时常用水清洗。保持这种生活态度的画家的作品一定是清雅疏淡的。他擅长描绘平远的景色,画南方的景物,画简练的景致,意境孤冷高洁。
倪瓒是站在赵孟頫身后的画家,由于赵孟頫开创的艺术境界太过宏大和幽深,以至于后来者必须穿越巍峨的山巅寻找属于自己的出路。由此,以倪瓒、黄公望、王蒙、吴镇等大师为代表的元代画家,在一片孤寂中生发出了淡化法度,强调意韵的艺术创想,推动了中国山水画从以色彩为主,到色彩、水墨相映,再到水墨占主体地位的重大转变。
纪录片《当卢浮宫遇见紫禁城》中出场比较早的中国画家就是倪瓒,与他相对照的是名闻遐迩的达·芬奇。其中一段解说词是这样的:“随着《蒙娜丽莎》这条线索,我们进入文艺复兴,也让达·芬奇与倪瓒相遇。同样画树,一个科学、理性,一个清逸、幽远。达·芬奇的树在卢浮宫中幻化成蒙娜丽莎的微笑,那抹微笑在中国当代艺术家的笔下继续蔓延,而倪瓒的树遗落在故宫深处,逸笔草草,看似轻描淡抹,却超然于尘世。他们对生活和艺术的不同理解,又如何一直影响到今天?”
倪瓒追求一种比较纯粹、安静的画风,把大山大水的雄奇隐藏于清朗稀疏的小景之中,作品充满了灵性,非常淡泊、疏朗,后人称之为逸品、疏体。他讲究笔法上的“逸笔草草”,不一味追求结构的饱满和形象的逼真,而是以非常简练的线条、皴法和比较平淡的墨色,去刻画一种天真透明的环境,他最喜欢的折带皴、披麻皴和横点渲染使山石树木充满变化,富有诗意。
他的独树一帜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画面结构惯于采用纵向两段式的章法,远景突兀地提高到画幅的上端,中间有很大的空间,由水面或云雾虚幻地衔接,有一种要断开的感觉,从而简单粗暴地制造平远视角。但是这种突兀的分裂感并不持久,也不极端,画家能够通过墨法的运用和意境的营造,从气韵上和形状上形成补充,建立起更加牢靠的呼应和联系。二是他的作品像他的人格一样贯穿着洁癖,除了山石、树木和流水,基本上没有多余的东西,尤其是对人物活动的排斥和拒绝非常彻底。他一反历代画家喜欢把人物放入山水之中的风格,不允许任何外部力量打扰到其内在的安静,包括自认为主宰一切的人。
《琪树秋风图》是他的代表作之一,也是他罕见地没有采用两段式构图的作品。这幅作品看上去比较简洁,一块石头旁边长着几株清秀的竹子,还有一些小竹贴地生长。石头的前面是两棵枯瘦的树木,光秃秃的树枝上零落着几片树叶,整幅画看起来比较潇洒,却又充满情趣,充满生机,体现了倪瓒作品一贯的疏朗雅致特征,被画界称为“殊无市朝尘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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