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名治理的必要性

来源:香格里拉网 作者:祁继光 发布时间:2018-12-09 10:22:08

■祁继光

迪庆地域辽阔,民族众多,历史悠久,地名文化底蕴十分丰厚,给我们留下了不可替代的文化遗产。

公元前,秦统治势力已达迪庆地区,大唐于永隆元年(公元680年),在今维西塔城建神川都督府。七世纪始,吐蕃、南诏、大元,直至摩些(纳西)王都曾在此锐意经营,从而各民族语的地名纷纷诞生,而成为地方历史的“活化石”、“活档案”。

就从我家世居的香格里拉市独克宗古城说起,它是不是唐贞元十年(公元794年)被南诏毁掉的16城之一的元东城,史家尚有存疑,而从地名来看,起码在七世纪前后的吐蕃时期就存在的,吐蕃铁桥遗址香格里拉市五境乡有个藏语小地名叫宗孤,“宗”在元代前并非行政单位,而是堡、寨的意思。至明,汉文文献中把“宗”译为寨,同样,我家乡的独克宗的“宗”也说明是有军事功能的碉堡,“独克”的“克”汉译“碉堡”,进一步指出这个碉堡石头砌成的。打有记忆以来,我们均称这个小丘叫宗孤,汉语称寨子,丘顶石碉堡的门下这条街藏语称“独阁硕”汉意石门下,而汉语地名仓房街,是因清末这一带建有粮食仓库而得名。这座小丘,汉语又叫大龟山,与它正北两公里处的小龟山(厦孤)相对。

独克宗在明朝万历年间的摩些王统治时期,在宋孤顶建官邸,称大当香各寨,木氏土司统治近280多年后败退。自清康熙二十年(1681年)松赞林寺建成,标志着政教合一制度的确立和完善。次年,作为政教合一政权基础之一的独克宗水巴溪康(今称中心镇公堂)落成,大当香各寨不知何时已改建成佛教寺庙的“著康”(释迦牟尼佛堂),汉语称大佛寺。清雍正年间,汉官称为土官寨,因解放前中甸战乱频繁,大佛寺多次遭毁遭损,而又多次重建。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由县城老龄协会主持修缮,当时命名为“龟山公园”,主体楼阁被命名为朝阳楼。2008年,亦由城区老龄协会集资重建,恢复“著康”,汉语仍称大佛寺。接着在著康北侧处建了全世界最大的转经筒“吉参”,而今世人又叫它“转经筒”,成了人人皆知的别名。

随着古城的开发建设,独克宗古城被美其名曰“月光城”,因此周边一些商铺、客栈跟风取了不少与“月光”有关的名称。

再说独克宗城解放初期的3个街统称城区归大中甸区管辖,周边6个村除都用数字排列,一二村,三村、四村、五村等。土改后,城区改名中心镇,一二村改名尼史村,三村改名诺西村,四村改汉名为团结村,五村改汉名解放村。1958年9月成立人民公社,实行“组织军事化”,大中甸改名高峰人民公社,以下6个行政村都改为营,仍用数字排列。随着人民公社解体,名称消失。


上世纪60年代初,又恢复土改时的地名。1995年底,撤销大中甸乡,与中心镇合并,称为建塘镇,采用了历史地名。原中心镇3个街道组成独克宗古城,组建了古城管理委员会,专司古城建设和设施管理。

随着城镇化建设的迅猛发展,第一条南北走向的大街形成,将历史地名归巴廊改名为长征路,是红军长征时路过而得名,名符其实;从“飞马拾银”雕塑以上至松赞林的路,改名“敬香路”,“敬”字应写为“晋”字,是前去燃香拜佛的意思。

上世纪80年代以来,逐步形成的街道命名为和平路、团结路、文明路、向阳路、红旗路等等,政治色彩、时代色彩鲜明,但与内地街道同名的很多,同时也舍弃了老地名,缺乏地方特点。

社区内的小区,也是城市发展的产物,而小区命名可谓异彩纷呈,以“花园”、“林卡”命名的有之,使人理不清,到底是花园或是居民区?使人糊涂。

再说楼盘,新名林林总总其中不少洋气十足,如“华盛顿”、“维也纳”等等。更不可思议的是街上有个“社会主义餐厅”,用国家的社会、经济制度作店名是否妥当?值得讨论。又如用“土司”冠名的藏民家访、客栈笔者已见3处。笔者上世纪80年代中期在县委宣传部工作期间,中央曾下文批评某某省某某镇生产的白酒用“地主酒”作品名,中央指出:地主是已经消灭了的阶级,不应再作为商标。“土司”也属同类性质,在土改胜利60周年的今天,再搬出来极为不妥。

擅自乱改地名的现象也十分突出,如建塘石卡雪山景区,被改成“石卡财神山”,山上的念扎措湖,被改成“灵墀湖”。

在藏语地名译写成汉语中一名多写、一名多译的情况十分突出,如藏语地名纳赤河,写作纳池河,旺池河写作望赤、旺曲,硕都湖,写作属都湖或属多湖、硕都湖。旺池被译成汉语奶子河,地名是不能翻译的,如雅鲁藏布江等。由于历史的原因,有的地名译写不准确,如建塘,应为杰塘,因已约定俗成,不应再改。

在藏语地名用藏文书写中,因为藏文正字正音的原因,对方言音参照其他藏区的做法,应在正字正音后加汉语拼音的方言音,汉语地名及汉语楼盘、酒店等,最好是直译。建塘镇内汉译藏的现状是:有的直译,有的意译,有的把原意都歪曲了。如环太酒店,藏语译作为“周边(四周)都太平”,殊不知“环太”是环太平洋投资公司的简称。

联合国第五届地名标准化会议上,已经明确指出“地名是民族文化遗产。”我国著名作家、民俗专家冯骥才的《地名的意义》一文中说:“地名有着和生命一样丰富和深刻的含意。一个地方自有地名才算是真正诞生”。我州地名文化十分丰富,应该十分慎重地看待老地名,决不能随意一改,改地名不能一人说了算,建议州、县(市)应成立地名委员会,经过论证并征得有关群众认可,按报批程序定名,并建议地方政府根据国家、省的“地名条例”和《管理办法》,针对我州各地实际,制订《地名管理办法》。

责任编辑:李晓翠 实习生 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