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占领广州之后就开始烧杀抢掠。汉奸四处纵火,数十条街道被焚毁,繁华商业区顿成瓦砾场;城内商店被洗劫一空,省营民营工厂悉数被日军占据或劫迁,普通民房亦难逃厄运,连食品家具被褥都成为被抢对象……对于广州来说,这只是苦难的开始。 丧国之辱 见日军站岗要鞠躬 动作稍慢被扇巴掌 广州市沦陷后,全市商店关门停业,无法逃往内地避难的市民,个个都躲在家里,不敢外出。整个广州城,行人绝踪,形如鬼域。 白天,日军到处拍门搜索“花姑娘”强奸妇女。根据部分街道的资料,逢源西路有名70多岁的老妇人留守家中,敌军闯进,竟然将她按倒强奸,任她凄惨哭喊,敌人也不管不顾。光孝路有一名孕妇,遇到敌军数人尾随回家,其丈夫即遭到驱禁,孕妇被肆意轮奸。敌人临走时掷下军票数角,说给钱就不是强奸。日军看到想要的物件,随便拿走,市民稍有抵抗即被殴打枪击,事主对之,无可奈何。 更令人憎恨的是“广州市治安维持会”(日伪汉奸政权),为虎作伥,四处勒索。入夜,盗贼破门抢劫财物,大新(百货)公司、西堤二马路一带街道(即今文化公园地址)、黄沙、永汉北路(北京路)等地的房屋,均被火烧毁。 战争铁蹄下,何人能幸存?为生存,普通居民只能忍声吞气,硬着头皮外出“揾食”。见日军在市内各重要的交通路口,设有哨兵站岗,凡中国人路经哨岗时,均要面对日本兵立正鞠躬,否则就被枪杀或抓去折磨,结果往往九死一生。 80岁高龄的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黄天骥深刻记得,沦陷时期,哨兵站岗被日军以满布倒钩的铁马拦挡,只留下窄窄通道作关卡。市民首先要向鬼子鞠躬致敬,跟着要递上“良民证”,然后举起两手,让鬼子搜身检查。当时,黄天骥瞥见一个市民动作稍慢,便被鬼子一巴掌打翻在地,“亡国之民何其屈辱”。 蚀骨之饥 米价一日贵过一日 豇豆掺米充粥吃 饿,是沦陷期百姓生活的常态。农民弃田外逃,田园四处荒芜,粮食大量短缺。广州市民经常缺衣少食,饿死的路尸、弃婴在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日伪虽为装点门面在市内设立施粥点,但杯水车薪且稀粥如水,无济于事。 饥饿的回忆,化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原副总编辑郑荣来的心酸文字里。他4岁那年,一家狼狈逃难至番禺的榄核镇,孩子们年幼无知,老是闹着要吃干米饭,可米价一天比一天贵,大人没办法,只好用豇豆掺米做粥糊弄着吃。让大人心急的是,不久粮店关了门,连高价米都买不着了,眼看就要没米下锅,父母愁得整天唉声叹气。 有一天,听说农村正在抢收稻子,许多难民都去拾稻穗,父母慌忙带着孩子们也跟着去了。来到一家大户人家的稻地,只见一大片水稻田里,地主雇用的一帮人在田里抢着捆扎稻子。农民们都蹲在四周的地上,等候稻子捆收完毕,田主把哨子一吹,拾稻穗的人就蜂拥而下,去捡水田里遗漏的稻穗。所有人都跟抢似的,眼明手快的就能捡得多,等捡到太阳快下山时,田主又吹起哨子,催大家把拾到的稻穗送到地头。 原来,所捡到的剩谷,大约十分之三要交给田主。郑荣来那时太小,下不了水田,就待在地头玩泥团,用它滚粘码头上撒落在地的谷粒,然后交大人用簸箕放水里淘洗出来。就这样,一家人去捡了七八天,每天十多斤,回来晒干碾成米,总算是救了急。 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家里饥一顿饱一顿,几个月后母亲便病逝了。那时她才29岁,家里没钱也没药。战争下百姓妻离子散、国破家亡,又有几多人间冤屈。 |